“砰——”楼上传来一阵瓷器的破碎声,白时暮赶紧跑上楼,便看见裴铭坐在轮椅上,原本放在床头的水杯已经碎成了一堆玻璃。
裴铭做了个出去的手势,冷漠道:“你出去吧,我来收拾。”
白时暮不放心他一个人,“碎玻璃锋利,我来帮你吧。”
“我都说了让你出去!”裴铭怒不可遏,随手将一旁的书籍文件扫落在地。
白时暮没动,他怕裴铭会伤害自己。
omega杵着不肯走,裴铭逐渐冷静下来,他缓缓推着自己去了窗边,只留下一个略显落寞的背影,“抱歉,我有些情绪失控。”
“没事。”见他平复下来,白时暮匆匆去将清洁用具拿来,收拾地上的狼藉。
窗外一片银装素裹,屋内虽然开了暖气,却莫名和外面一样冷。
他呆坐了片刻,沉声道:“我已经在外面找好了房子,过几天你……”
“我不走。”白时暮将最后一本书放好,来到他身边。
“你要是担心发情期的问题,我……”
“我不要别人。”白时暮在他身边蹲下,用一种接近虔诚的语气说,“我只想要你。”
“为什么?”裴铭终于问出了心中埋藏已久的问题,“你喜欢我吗?”
“不是喜欢。”白时暮换了个词,说,“我爱你,上将,我爱你。”
这爱意刻进骨血,让他自愿臣服,卑微到地里。
裴铭不是没见过有人说爱他,多少想爬上他床的人都会说“我爱你”,这些人当然也爱他,爱他的身份地位权力钱财。
他问白时暮:“那你爱我的什么?”
“爱的自然是你的全部,连同你的坏脾气和小毛病,我都爱啊。”
白时暮扬起笑脸,他的嘴角笑得弯弯的,连眉眼都跟着一起弯着。那笑容那么纯净,很容易让裴铭联想到外面的白雪。
他本该怀疑这是omega欺骗他的假话,可他忽然怎么都狠不下心来,去怀疑那人一颗炽热的心,只扭过头道:“我不喜欢柔弱的omega。”
原来是这样,白时暮不可避免地感到难过。
他蓦地红了眼眶,鼻子有些泛酸。
“也许你会觉得我没用。”他收拾好情绪,尽量克制道,“但omega就是这样的啊。我们天生的生理结构,让我们失去了与alpha同样强壮的身体,发情期会让我们尊严扫地,成为被情欲支配的情兽……”
“可我们依附于自己的alpha,是因为爱呀。”
“就像我答应与您协议结婚,是因为我爱您,不是为了您许诺的好处。”
“您知道吗,早在那之前,我就已经深深地,爱慕着您了啊……”
白时暮慌乱地移开视线,不敢再看裴铭,他的脸炽热滚烫,不用照镜子就能想象到自己是怎样的面红耳赤。
一口气说完这些,他不等那轮椅上的人回应,便匆匆跑了出去。
居然就这样脑子一抽表白了,不过这样也好,以后不用再提心吊胆地遮遮掩掩了,大不了三年一到,自己就拎包滚蛋。
想通以后,白时暮反而不畏手畏脚了,明着暗着地看裴铭,恨不得眼睛直接长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