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
然后迈进了电梯,弯下腰对她伸出手。
“蹲着儿干嘛,起来吧,带你回家。”
真烂俗。
老套又缺乏新意。
一次次最情绪失控的瞬间都能被沉域所看见。
像是老天都在往他们身上钉上命中注定四个字。
但在此时此刻,那双只伸向她的手,以及回家那两个字。
都让陈眠从失重感中抽离出来,像是拍打在脚边的浪潮,海风吹了过来,沉闷的空气一扫而尽,天光一点点倾泻,光明就从打开的电梯门外闯了进来。
“沉域。”她咬着冬末最后的融雪喊他的名字。
抬起脸,湿润的眼睫再也藏不住,没有捉住他伸向她的手,只是对他说,“可以抱抱我吗?”
陈眠靠在那里,像个被遗弃的小猫。
发出微弱的求救声,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嗓音里颤抖的哭腔。
旧日伪装的坚强和无所谓在此刻如丢进沸水的冰块儿,瞬间消失殆尽。
她也不过才十七岁。
黑暗中踽踽独行了这么久,不停地暗示自己没关系的,大家也不过都在负重前行罢了。
可是怎么能让没见过光的人看见生活的真实面貌呢。
阮艳梅的再次出现揭开了伤口的结痂,鲜血再次淋漓,手机短信里被拦截的陈宋信息一条接着一条,别人的父亲是女儿的超级英雄,她的父亲是她最大的噩梦。
她靠在那儿,身体都在颤抖。
沉域踏了进来。
过了等待时间的电梯门再度闭合。
光线消失的刹那被人抱进了怀里。
少年蹲了下来,弯着腰,小心翼翼地拥抱着她,扣在她后脑勺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他说。
“陈眠,我接住你了。”
她在下坠。
他接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