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立刻会意,接过郁如来的箱子往后备箱去了。
“我开车就行,”严争泽对助理说,“你下班吧。”
助理恭敬有礼,为他打开了车门,“您注意安全。”
A市似乎毫无变化,随处可见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繁华无比。
郁如来曾在这座城市生长,从常住到寄居,再到一去不返。
青春年少的记忆,这座城市替他保存过,如今被用来提醒他,他今年三十四岁了。
“其实,”郁如来开口道,“你给我的第一印象很好——”
但愿这一路够长,能让郁如来把过往说完。
严争泽是一个外形与性格并不怎么符合年纪的小孩。
这是郁如来与他交谈后得出的感想。
个子高,话很少,防备心重;生活拮据,但不贪心。
当时医院建议严争泽住院观察半个月。两人商议出的解决方案,是郁如来负责医药费,再另付1000美金的赔偿损失费。
但考虑到严争泽无监护人照顾的情况,郁如来又特地聘了一位看护工。
后来这位护工联系他,他才想起不管多忙,也该去看望一番的。
不过严争泽身体素质好,恢复能力强,等郁如来有时间去探访时,对方已经能出院了。
当天郁如来开车接到严争泽,吃了一顿沉默的午饭,便送他回家。
同样也是那天,郁如来发现亮丽发达的旧金山原来有那样的区域,位于此间,却仿佛流离于这座城市之外。
那里破落得像随时会发生命案。
洞穴般深而窄的入口,堪堪只能容纳一人通行,走五六步便是向下的铁制楼梯,哒哒哒,哒哒哒,阴森诡异。
严争泽的家好像一个墓穴。
过惯了富裕生活的郁如来,那时并不能理解那样的地方为何会有人住。
“一个学期的宿舍费,够我住一年的地下室。”
十七岁的严争泽坐在霉青色的凳子上对他说。
郁如来无法形容当时那种复杂的心情,他只是近乎冲动地提出来——
他想资助严争泽。
他完全有这个能力。
“可你拒绝了,”郁如来回忆道,“半点都没犹豫。”
之后有一段时间,郁如来忙着处理签售会的相关事宜,好不容易空闲下来,内心却有一种极强烈的念头。
他想去看看那个骄傲的少年过得怎么样。
郁如来凭借记忆拐进那条偏僻街道,正要找位置停车时,看见一群凶相毕露的高壮男人从那个狭窄口出来。
锈迹斑斑的铁门大开着,郁如来生疏地敲了两下门,朝里问道:“有人在家吗?”
无人回应。
郁如来面带踌躇地走进去,看见肮脏的水泥地上,躺着血淋淋的严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