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察言观色,见其气度不凡,乃点头哈腰而言。
“吾观先生气度非凡,乃大人物也。且随吾上二楼,尚有雅间,听张大师说书,位置亦佳。”
陈永康闻之,微微一笑曰:“带路!”
伙计闻之,目露惊喜,谄媚之色现于面,连忙抬手引路。
二楼雅间,名曰翡翠阁。
陈永康吩咐伙计点灵茶、点心,随手打赏数枚灵石,伙计大喜而退,为其备餐。
自雅间微微俯视,恰可睹中间说书台及半个大厅,视野极佳。
等伙计端上茶与点心,陈永康慢斯条理地吃着早点,亦竖耳倾听楼下众人谈天说地。
其间多数人热议之焦点,皆为铁马帮、王家及天蝎帮之冲突。
有人言昨夜午夜,铁马帮驻地,火光冲天,杀声动地,巨响如雷,血流成河。
又有人云,铁马帮少主马千里与王家少主单挑,战得天昏地暗。
由是观之,双方之冲突,确甚激烈。
正喧嚣间,忽闻声动。
“楷先生至矣!”
循声望去,见一七尺之躯,气宇轩昂,儒雅不凡,风度翩翩之中年男子,手持折扇,昂首阔步,自门而入。
闻众人呼其名,楷先生面有悦色,微微躬身向四方行礼,径登说书台。旁侧小二早备多时,速奉一壶茶。
楷先生大马金刀坐好,执壶直饮一口,略作凝神屏息之状,遂取桌上醒目,轻拍一下。
“啪!”
声清脆悦耳,全场嘈杂顿息,众目光皆落于楷先生之身。
只见其躬身,向四方行一礼,复坐说书台前,手中折扇抖开,温声满磁响起。
“今为众客官报讯昨日大事。”
昨日午时,有讯传至,虎妖出没一事,引庆丰大城清源道院关注,将遣人来察……
昨夜铁马帮与王家及天蝎帮激战,近十位修身境巅峰者参战,此战损毁房屋百余间,死伤四十余人,可谓近十数年来,太平城最大规模之冲突事件。城主府今朝发通告,冲突双方,须上缴足额灵石,赔偿众人损失……
秦氏传讯,小公主秦如玉于小道院试炼时身负重伤,广招天下能人异士为其疗伤,愈者必有厚报。
陈永康边品茗食早点,边聆听楷先生之报讯,心中暗自盘算。
十余身着铠甲之城卫,推五辆巨大木车,神色戒备,从中门而出。木车上堆满破碎尸体,皆面目全非,难以辨认。
自这些破碎尸体之骨肉中,不难看出,这些人生前皆为修炼者,其中不乏“铁骨”之士。
世界之残酷,突现眼前,令陈永康心感压抑,同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欲闻有用之资讯。
果有人识得众尸体中,有铁马帮及天蝎帮之服饰。
陈永康闻之,面无波澜,然心中不由一紧。
已有强烈冲突发生乎?双方连收尸都懒得收,不知父母情况如何。
天厌之人自觉初至太平城,冥冥中似有天意引其入局。陈永康遂坚定己念,决意反其道而行之。于是,他暂且放下对父母的忧虑,继续倾听众人窃窃私语。
又闻及“虎妖”“牛一真”“王家”等语,方知其父所闯之事,满城风雨。唯有如此,方能应天地之局。彼自觉势单力薄,趁乱摸鱼,或可为之。
众视城卫驱车沿青石大道北去,人有语及乱葬岗者。
可见诸死者,其归宿可悲,为诸势力拼命,终至葬身无所之地。世之正面虽无限美好,然其背面亦极度残忍。
诸多念想藏于心,面上沉静如水,随人流缓行,以受检而入城。
中途一瞥城门上之“太平城”三字,未见任何灵文,惟隐然感其中蕴强大之能量,而莫知其详。
以城内昨夜有大战故,今之城卫对入城之人,检之甚细,致通行迟缓。
约半时辰,乃及陈永康。城卫见其身无长物,而气度不凡,亦不敢为难,待其投一灵石于中之大鼎后,即放行。
入城,则见人声鼎沸,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市井特有之热闹氛围,远胜灵桐乡市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