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的香味很高级,与室内的熏香差别巨大,李琩下意识的看向对方腰间挂着的香囊:
“龙涎香如今市价几何?”
达奚一愣,美目回转之下,解下腰间的香囊双手合拢呈捧水状,递至李琩面前:
“妾身这一小块,是在西市所购,十金。”
阿倍瞠目结舌,提笔就写,达奚盈盈见状顿时一脸错愕,但却没有开口询问。
她口中的十金,可不是十两金,而是十块金铤,一块金铤大概重四百多克,类似于小金条。
金银在大唐不是流通货币,其流通属性还不如布帛,但是对外贸易,是以金银为主的,尤其是与西方的贸易。
开元二年,李隆基颁布勅令:所有服饰、金银器物,令付有司,令铸为铤,仍别贮掌,以供军国。
所以金银在唐朝,被视为财富宝藏,用于皇帝赏赐和馈赠贿赂,以及对外贸易。
眼下的长安,外贸实在是太发达了,所以民间流通的金银之物非常之多,主要用来进口奢侈品。
李琩手里把玩着的这枚香囊内,有一块龙涎香,由大食国传入大唐,乃当下香料之极品,它的香味非常特殊,所以李琩一下子就认出来。
“娘子奢靡啊,这块香料等闲都难一遇,”说着,李琩递还给对方。
达奚盈盈抬手挡住:
“隋王既然喜欢,便送你了。”
“无功不受禄,那多不好意思,”说着,李琩便将香囊收入怀中。
一旁的阿倍有点迷糊,你不是拒绝了吗?怎么还收下了呢?言行不一啊,这什么情况?
达奚盈盈则是面无表情,开始以方几上的茶具煮茶:
“隋王大驾光临,绝非无因,有什么嘱咐,您只管吩咐。”
李琩笑了笑:
“我就是来询问一些事情,邓国公年纪大了,说话含糊不清,我也听不明白,所以只能是来找娘子了,你的舌头应该利索吧?”
达奚盈盈一愣:“妾身不知道隋王在说什么?谁是邓国公?”
“一个老不死的,”李琩笑着摆了摆手:
“达奚娘子若不认识,倒也无妨,待会随我去金吾卫,我介绍你认识。”
达奚盈盈脸色一变,总觉面前之人果如颜令宾所言,非常令人讨厌。
“隋王说话,总是这么冒昧吗?既说是邓国公,又称老不死,恐有辱骂朝廷重臣之嫌。”
“老不死老不死老不死”李琩表情邪异道:
“我就骂他了,怎么着?”
达奚盈盈表情僵硬,幽幽一叹,继续煮茶,实在是没招啊,没想到当年的寿王,竟是如此口无遮拦之辈,粗鄙至极。
“韩庄跟你是什么关系?”李琩突然问道。
达奚盈盈无奈的闭目,随即放下茶壶,睁眼看向李琩:
“隋王自己查去吧。”
“回话!”李琩突然提高音量:
“本王是奉旨问话。”
说罢,他看向阿倍:
“记录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