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出游廊,来到承运殿外,只见朱门大开,隐约透出女子纤影。
川连顿时步伐一僵。
魏玘停足,睨向身后人,玩味道:“不进去?”
川连面露难色。
魏玘笑,不再多言,只摆手,放人离开。
……
承运殿内,日光辉明,分外通透。
魏玘才过朱门,视线迢递,便见一女子捧着果盘,吃得正欢。
女子生得瑞凤眼、月棱眉,注过蝴蝶唇,浓妆艳饰、精心打扮,却半点不对魏玘喜好。在她臂边,伫有一只官皮箱,不知装存何物。
直到魏玘临近,她才搁盘,道:“表兄。”
她一顿,不待人应,又道:“可要我帮你看看那香囊?”
魏玘不答,也并未瞧她,揭开箱盖,只见烁光明明,竟是满满一箱银饰。
他这才道:“不必。”
言罢,他又收声,取出最上层的银镯,低目端详。
郑雁声见状,也不恼,边观察他,边道:“你要的东西,全在这箱子里。”
魏玘嗯了一声,未曾抬头,眸底辉光映染。
阿萝离开后,曾去西市典当物件。彼时,他不便探查,却始终记挂心头。后有台山之行,他约见郑雁声,委托对方代为赎回,以避人耳目。
眼前,银饰如新,似乎时常被人擦拭。
魏玘放下银镯,又转腕,拾起一对耳环,视线逡巡,仔细打量。
正观察时,忽听女声含笑,悠悠传来——
“怎的,惦记上小巫女了?”
魏玘顿腕,掀目看去,只见郑雁声双手抱拢,正施施然看他。
她下颌高抬,对上他眼底寒光,全不露怯,道:“你我是盟友,不必如此戒备。”
此话确实不假。魏玘忌惮郑氏,却需要郑氏力量。而郑雁声地位不高,有心翻身族内。二人合力演戏,对付郑氏族人,私下则公平交易、各谋其事。
魏玘不答,审她半晌,才道:“很明显?”
郑雁声笑道:“不然呢?”
方才,魏玘眸光清煦,眉宇舒展,似是透过银饰、凝定心上人。她与魏玘结识多年,从不曾见他神态如此,只消一眼,便知他深陷情网。
她扬眉,又道:“哪位女子遭你祸害?叫我瞧瞧。”
祸害二字入耳,魏玘的目光透凉如刀。
郑雁声见状,怕他当真动怒,忙道:“别,我不看了。你藏着吧。”
魏玘嗯了一声,不再开口。
殿内,攀谈沉寂,银饰泠泠脆响。
案边,二人相对,一人若有所思,一人专心吃食。
郑雁声闭唇咀嚼,只觉汁水甘甜、唇齿打战。她嗜甜,又拈起樱桃,正要送入口中,却闻到一股苦味——清淡,似是药草,自魏玘处传来。
她放下樱桃,睇他道:“表兄,你病了?”
听见病字,魏玘一滞,不知想到什么,眸光骤然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