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又一滴,她竭力地掌控着距离,只相隔一寸之距,不与之唇齿相触。
口中酒水将尽的时候,她抬首想要收身退却,忽感脑后一紧。男人张开的五指已插-入了她后脑的万千青丝之中,牢牢扣住了她的头,不让她退后分毫。
下一瞬,他已翻身将她压在其下,俯首一口含住她被烈酒染得通红的小唇,将方才她送出的酒滴全部返还予她。
唇上的滚烫湿意接踵而来,连绵不绝,他吻得霸道又专注,极具侵略性,仿佛要将她周身所有意念尽数抽走。
“咳……”她被烧喉的烈酒呛出了泪花,想要抬手推开他,却只是不断触到一片坚硬如铁,灼热如烧的胸膛。
蒲草如丝,磐石不移。
在她内心兵荒马乱之际,男人一只劲臂已将她乱动的手一把捉住,下意识地抛到了他的颈后,自然娴熟,一如从前。
从前,他一贯喜她如此勾着他,屡屡要她主动投诚。
从绵长而又热烈的深吻中,她感到了他饱含的怒意中深藏的那么一丝流连。
力气耗尽,她软了下来,放弃抵抗。
太过熟悉,她的身体诚实地甘愿顺从这一片炙热的火海。
许久,酒壶从榻上滚下,内里的酒水淌了一地,最后轱辘一声滚到了珠帘前面蓄势已久的祁郸人脚边。
祁郸人本是已听到拔刀之声,却又见摇晃的珠帘后,动静和异响接连不断,时不时还传来男子的低喘声和女子的嘤咛声。他们心中不免起疑,又不敢靠近,恐是一向诡计多端的玄王有诈在前,只得纷纷后退一步,骂骂咧咧地追问道:
“你!玄王你什么意思?可是瞧不起我们?”
“稍后,我与你们同去便是。”
珠帘后深沉的男声传来,祁郸人一愣,他怎地突然转念了?
踯躅不定间,又听他怒不可遏地吼道:
“你们,给我全部背转身去,闭眼!”
众人一时面面相觑,不解其意,又听他继续道了一句,语气极重:
“还不快照做?谁若是敢转身或是睁眼,即刻砍杀,剜眼。”
不知为何,他们明明人多势众,面对如此强劲有力的话语,却不敢辩驳分毫。为首的祁郸武士咬牙,犹豫了片刻,还道:
“玄王殿下一言九鼎,还望信守诺言……”他朝手下令道,“转身,闭眼!”
手下本就被叱炎几声怒吼震得心慌,拿刀的手都有些颤抖,此时更不敢有违,如蒙大赦一般齐刷刷地转过身去,一动不敢动。
叱炎凌厉的目光扫了一圈,见诸人尽数背对着自己,才慢慢吞吞地将她的后背掰了过来。
酒香与女子的幽香仍然徘徊在他唇齿间,他望着一片雪白,眸色渐渐暗了下去。
薄如蝉翼的衣衫已被他刚才不知轻重的揉捏中抖落了下去,凌乱地堆叠在了腰际。透白的衣料内里,深埋着一根纤细的红丝带。自以为藏得很好,实则在一片素白中极为惹眼,
红丝带像是一条狡猾的赤练蛇,隐匿在高深的草丛中,就等着有人路过,伺机咬一口血肉。
他故意不直接穿过衣料取出那根带子,而是缓缓将垂在她后背那乌黑如缎的青丝撩起,拢去前面。
皎白的脊背失去了遮掩,霎时映入眼帘。雪白的后颈上,方才被他用力吮-吸出的红斑仍赫然在目,像是一块胭脂色的胎记,牢牢印刻在肌肤之上,又像是一瓣红梅,落于初雪之间。
他蜷起手指,沿着那条清瘦的脊骨顺流而下,行至水穷处,慢慢勾起了那根嫣红的带子。
似是察觉到了他的戏弄,她等得有些不耐烦,将胸前的绢带甩过肩去,递予后头的他,语带急切道:
“快系。”
叱炎不动声色,接过那根同样色泽的红带子,剑眉微蹙,面露困惑。
他是头一回帮女人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