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梗提着个饭盒,慢悠悠的走在胡同里。
不是他不想走快,而是在等。
等胡同里没人了,就加快了步伐,路过公厕旁的窝棚时,把饭盒从网兜里拿了出来,放在了窝棚口。
“奶奶,这是我打包回来的剩菜,都是好菜。”
“好菜?好菜就自己留着吧,奶奶不吃。”
贾张氏的声音很轻,轻到棒梗刚好听见,那轻轻的话语中,带着欣慰。
“不吃那就扔了,我现在不喜欢吃剩菜。”
棒梗屏住呼吸,快步离开了窝棚,这里的味道辣眼睛,他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
“不愧是我的乖孙,和我一样刀子嘴,豆腐心。”
望着棒梗远去的背影,贾张氏那浑浊眼睛开始变的湿润起来,她脸上绽放出久违的笑容,眼角的光亮映衬出此刻的满足。
棒梗那看似无情傲娇的话语如同冬日里的一缕阳光,轻轻拂过贾张氏的心田,为她带来无尽的安宁与满足。
在这一刻,所有的付出、所有的期待,都仿佛得到了最美好的回应,心中涌动是喜悦,是感动。
打开饭盒,果然和棒梗说的一样,都是好菜,带肉的好菜,在这个年代普通人口中的好菜通常就是指带肉的,油水多的菜。
香,真香。
贾张氏把鼻子凑到打开的饭盒上,使劲的嗅着那所谓的好菜散发出来的香味。
试着吃了一口。
味道很好,有种久违的感觉。
贾张氏一改往常那种狼吞虎咽的样子,每一口都是细嚼慢咽,仔细品尝,直到这口菜没有了味道,才恋恋不舍的咽下肚子。
“嗝。。”
打了个饱嗝贾张氏从怀里取出一个瓶子,就是那种光瓶的汾酒瓶,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弄来的。
里面装的是水。
而且是温水。
为了能喝口温水,贾张氏只能用她那干瘪的身躯时刻的暖着这瓶,每次睡觉都把这瓶水抱在怀里,就像抱着小时候的棒梗那样。
我要好好的活着,活到棒梗能当家做主的那一天,贾张氏如是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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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
空旷的胡同里,小车的鸣笛声有些刺耳,那灯光也有些刺眼,棒梗背过身,靠在墙边等着汽车过去。
小车过去,带起一阵凉风,棒梗紧了紧衣服,看着那远去的灯光,闻着那有人喜欢,有人讨厌的汽车尾气,棒梗心里仍然是止不住的羡慕,嘴里依然是那句:呸,不就是有辆小车吗?有什么了不起。
路过95号院,棒梗直接走了过去,今天的菜有些咸,他想去办事处买瓶汽水喝喝。
虽说天气有些冷,可是棒梗想要喝汽水的心是热的。
他已经有三年没喝过汽水了,汽水是什么味的,似乎也记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