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之后,月圆之夜,第二次花魁评比。
梁淳在我的提议下,将其安排在教坊前的白石广场上,评委除了上一次的宾客,还有左右教坊使。
夜幕降临,花市坊内乐声四起,绵延不绝,整个坊内家家户户都闻声前去,将白石广场围了水泄不通、好不热闹。
原本应该去那里开幕奏乐的我却闲适地坐在明月楼层,和姜成麓喝酒。
他抱着一袋瓜子,一边嗑一边看我:“表姐,你真不去花魁评比?那不是放梁淳鸽子吗?”
“不去,我又没正式答应他,去哪里干什么?”
我摇摇头,顺便从他怀里抓一把瓜子:“何况你表姐我技艺高超,去了不得把她们都碾压?”
“那感情好啊!反正花魁都是我们明月楼的,我怎么样都不亏!”
“你赌了多少?”
“不多不多,也就十万…诶不对!你诈我呢?”
“呵,你当年就是这样把燕云明月楼输给别人的吧?”
我斜了他一眼:“小心我把你赌钱的事告诉姜国公!”
“那可不行!你耍赖!”
姜成麓急得一下子站起来,抓着我的衣袖直跺脚:“好表姐,你可千万别告诉我爹!否则我又要挨一顿竹竿烤肉!”
我抿唇笑笑,不管几岁,这小子还是一样怕这一手,真真是有趣!
他也不看看,我现在这副模样,去找舅舅告状,人家会不会相信?
姜成麓重重地跺几下脚,突然目光一顿,默默地停下动作,重新坐了回去。
我奇怪地看他一眼:“怎么不求我了?怕再跺脚下去把楼震塌?”
“不是,是魏……是我表姐夫来了。”
“什么表……”
反驳的话刚说到一半,我突然想到一件事,猛然起身。
往楼底下一瞧,只见一辆无比眼熟的黑金马车停在那里,魏子都长腿一迈,步下马车,正往明月楼而来。
不是吧?
今天皇城司盯梢的不是桃源河画舫吗?
他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我还想下楼避开,可走了几步就发觉这是徒劳。
今日,花市坊里有九成秦楼楚馆因为花魁评比而歇业,现在的明月楼里除了我们别无他人。
想避开魏子都,除非我从楼上跳下去。
“惨了……”
我扶额叹息,一屁股坐回蒲团上,一抬眼就是姜成麓看好戏的表情,我一瞪眼:“你闭嘴,不许喊他姐夫!”
“啊?不是吧表姐?”
“也不许喊我表姐,你要是让魏子都察觉到哪里不对劲,我就……”我磨磨后槽牙,低声威胁:“我就把你变成死胖子。”
关键时刻,还是得靠从小到大的血脉压制,姜成麓看着我的脸色,瑟瑟发抖地点点头。
等魏子都来到顶层的时候,我和姜成麓已变回普通的商业伙伴:“大东家这楼里的柏叶酒可真是不错啊!”
“那是当然!这可是每年除夕卖得最好的酒,本来就所剩无几,今日招待贵客必须得来一坛啊!咦?魏王爷,您来啦?”
我们连忙起身行礼,魏子都神色古怪地各看看我们:“你们两个……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