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去看看沉渊,哪怕不露面。
门上的锁对他来说构不成束缚,他用手指点了两下,白光划过,锁便断了。
当断成两节的铜锁落到地上时,夜弦还愣了一下。
万一被人发现锁坏了,他是不是还得赔啊?
穷人夜弦苦兮兮地决定把这个问题抛到脑后,用灵识找到沉渊的院子,悄悄潜了进去。
沉渊的院子比夜弦住的芭蕉园气派许多,黑暗中能看到假山花园的轮廓。
不远处几根影影绰绰的火把,应该是巡逻的家丁,夜弦赶紧往柱子后面一躲。
待人过去后,夜弦顺着窗户找到了那间亮着灯的。
夜弦的五感比一般人灵敏许多,他早已听见了里面隐隐的说话声,却看不到里面是什么光景。
好不容易找到一扇窗户,夜弦轻手轻脚地推开一丝缝隙,发现正好对着沉渊的床。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光裸着上半身,惨白着脸色躺在床上的沉渊。
那原本光滑紧致的胸膛上横着一条长长的伤痕,大约是大夫已经处理过了,胳膊和胸膛都缠着厚厚的绷带。
但即便如此,那雪白的绷带上也还在渗着隐隐的血色,还穿着喜服的新娘正含着眼泪用手帕给沉渊擦拭。由此可见他身上的伤口究竟有多严重。
只见新娘先是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也不管自己精致的妆容都被擦花了,仿佛一颗心完全系在沉渊身上一样。
她用干毛巾把沉渊脸上和脖颈处的汗水擦净,再用湿手帕把绷带边缘的血迹抹净,然后轻轻把锦被盖在男人修长的身躯上。
千般柔情,万般温柔。
如果沉渊醒着,一定会被这种深情所打动。
夜弦看着看着,心里突然有些不适滋味。
他把沉渊弄伤了,原本应该他来照顾他,哪怕只是为了心中的歉意,可他现在只能悄悄躲在窗外看另一个女子照顾沉渊,那是他的妻子。
好像没有自己的用武之地了呀,夜弦心想,那就等沉渊醒过来吧,至少要跟他道个歉自己才能安心离开。
也不知道沉渊什么时候才能好转……夜弦想了想,又悄悄回到了自己那个小屋子里。
神没有睡眠的需求,夜弦不甘寂寞,跟桌上那团跳动的烛火玩了一晚上,直到窗外微光斜斜映入,鸟鸣啾啾。
夜弦耳尖动了动,他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均匀的脚步声。
木门吱呀一声,门口出现一个高大的男子。
夜弦转过头去,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镶了金色花纹的宽袖。
这让他想起朝歌,他也喜欢在衣服上一些不显眼的地方弄些小心思。
盯着那袖子看了一会儿,夜弦才抬头看向那人的脸。
这是一张俊美的脸,夜弦所见的男子不多,但也知道这人长得很是好看,乌黑的长发用发冠规规矩矩束起,与沉渊有三分相似。
见那人一直不说话,夜弦忍不住开口了:“你是谁,有事吗?”
男子先是用沉沉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夜弦一下,然后进入房内。
“在下沉珀,是被你打伤的沉渊的……兄长。”
沉珀走到夜弦坐的桌子旁,优雅地撩起衣摆坐下,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端起时仅用嘴唇碰了一下便放下了,似乎是在嫌弃这茶是凉的。
“啊……那个,对不起呀……”
夜弦一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对着沉渊的哥哥他很是有些尴尬。
毕竟人家的弟弟刚被他打得下不来床。
难道他是来给弟弟出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