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把新买来的两身衣服埋在一起,堆了个坟,又亲手给父母刻了一块碑。
楚烨这才知道,孟昭的父亲叫孟如青,母亲叫慕丝云。
碑立好了,楚烨把去镇上时买的香烛纸钱和供品都从篮子里拿出来,一一摆放好,陪着孟昭给两位前辈上了香。
他还想多待一会儿,可孟昭让他先回去,他就把满腔想说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等楚烨走远了,孟昭掀开裙摆跪下来,给父母烧纸钱。
二十多年了,这是她第一次给父母上香,第一次给他们烧纸钱。
“爹,娘,女儿不孝,现在才给你们立碑。”
当年她恨过爹爹,恨爹爹为什么那么狠心的要杀掉她。
直到她知道了自己被定契的事,才知道爹爹是为了保护她。
“姐姐说这不是我们的错,是那些别有用心、居心叵测的人的错。爹,我活下来了……姐姐说我要活下去,我必须活下去……我活下来了……”
虽然很痛苦,但是她活下来了。
“爹,娘,我想你们,想姐姐。”
烧纸钱的烟飘起来,熏红了她的眼睛。
楚烨做好饭,又烧好了水,眼看着天都快黑了孟昭还没有回来,他担心,于是去了墓地,就看到孟昭就那么跪着,靠在新立的墓碑上睡着了。
他轻轻走过去,在孟昭面前蹲下来柔声喊她,见孟昭睁眼了他才道:“饭做好了,回去吃饭吧。”
“嗯。”
孟昭扶着楚烨站起来,因为跪得太久,她的腿麻了,差点儿摔倒,楚烨就干脆把她背到了背上。
回去的路不远,楚烨走得也不快,可孟昭趴在他背上,跟他说:“你走慢点。”
楚烨就把原本不快的步子放得更慢。
仰头看了看天,楚烨道:“一会儿我们在院子里吃饭吧,一边吃还能一边看月亮。”
“好。”
孟昭很少会有这么温顺的时候。
楚烨知道,一般她这样就是有心事了,笑着跟她说:“我烧了鱼,还买了酒,你现在身体好点了,可以少喝点。”
孟昭没有出声,就那么趴在楚烨背上,脸贴在他颈侧。
过了好一会儿,孟昭才喊他:“楚烨。”
“嗯?”
“等我伤好了,我们回一趟名剑山吧。”
楚烨的脚步倏然顿住。
那天在劫道外,楚元昌让他们伤好以后回去一趟。
楚元昌那么卑鄙,谁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可楚烨还来不及拒绝,就听孟昭续道:“我想去见见你娘,那样我们也算是见过双方父母了。”
楚烨的心顿时软和下来,刚刚升起的怒气和对楚元昌的怨愤也在一瞬间就消失不见。
孟昭说,要去见他的娘亲。
“好,听你的。”他道。
其实孟昭的伤比起刚从劫道出来已经好很多了,只不过她碎了一缕魂,楚烨总怕她休养不好,因此不让她乱动,练功也不让她多练。
天气渐热,附近一片野生荷塘里的荷花渐次开放,楚烨带着孟昭去看。
这片荷塘没人打理,塘里生了不少野草,粉白交织的荷花星星点点,看起来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你猜这里面有没有鱼?”楚烨盯着荷塘问。
孟昭没猜,而是瞥了他一眼,“你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