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蕙诧异道:&ldo;那人是什么人啊?这么霸道。&rdo;
&ldo;哎呀,先别说了。&rdo;仙蕙着急,&ldo;娘,你看看,咱们四个人三天能做出来吗?&rdo;拿了细布递上去,&ldo;这是尺寸,我让他印了一个脚印儿。&rdo;又拿纸,&ldo;这是图样。&rdo;
沈氏看了看细布,又拿起鞋样子细细的估摸,&ldo;这鞋做得精致,三天……,怕是得熬夜才行。&rdo;戳了她额头一下,&ldo;你呀,好好的怎么踩着人家脚了?&rdo;
可是埋怨贵归埋怨,到底心疼小女儿,动起手来,却是比谁都要干脆利索。
沈氏先赶紧买了青缎裁好料子,然后分了工,她和邵大奶奶各人纳一只鞋底儿,这是费手劲的力气活。明蕙和仙蕙各负责一只鞋子刺绣,这个考眼力,更考心灵手巧,两姐妹配合默契,做出来的两只鞋花纹才会一模一样。
最后鞋底合一,是需要经验的熟手活计,依旧留给沈氏。
如此婆媳姑嫂四人合力,加上熬了夜,总算在三天时间里完工了。
仙蕙心中明白,这是仗着自己是得宠的小女儿,家人才会如此心疼自己,加上撒谎更是愧疚,因此对着母亲、姐姐和嫂嫂,都挨个谢了一遍。然后顾不上补瞌睡,就包了靴子,急匆匆的赶到同福客栈,喘气道:&ldo;我……,我找天字房的客人。&rdo;
掌柜的让伙计上去找人。
不一会儿,上次喝斥时莺的小厮下楼,&ldo;哟嗬,你还真敢来啊。&rdo;招招手,&ldo;赶紧上来罢。&rdo;表情不屑的撇撇嘴,&ldo;只是等下你耽误了四公子的时间,不管挨骂挨打,那可都是自找的!&rdo;
仙蕙没功夫跟他磨嘴皮子,跟着上了楼。
小厮捧着包袱进去,带上门,&ldo;四公子,那姑娘送鞋来了。&rdo;
年轻男子漫不经心的拨茶,吹了吹,喝了一口,才去看地上打开的包袱,里面放着一双新做的朝靴。和他脚上的那双一模一样,而且……,不论鞋子弧度,还是刺绣,看起来似乎都要精致不少。
&ldo;哟……&rdo;小厮惊讶道:&ldo;倒是有几分本事。&rdo;只是心下仍旧不服气,&ldo;光是样子差不多也不行,合不合脚,还难说,她们又没有给四公子做过鞋。&rdo;
&ldo;那就试试。&rdo;
&ldo;哎?&rdo;小厮看了看主子的眼色,赶忙蹲下去褪靴子,再换新靴,&ldo;四公子,这靴子夹不夹脚?……大了?还是小了?&rdo;
年轻男子淡声道:&ldo;不大不小,正好一脚。&rdo;
小厮没话了,耷拉着脑袋不吭声儿。
&ldo;让她走罢。&rdo;年轻公子挥挥手,拿起旁边的账册一页页翻了起来。
小厮卷了包袱皮儿出去,摔到仙蕙手里,&ldo;算你走运!我们家四公子大人大量,不跟你一个小小女子计较,走罢,走罢。&rdo;
&ldo;等等。&rdo;仙蕙不肯走,&ldo;那……,你们公子的旧靴子呢?我赔了他新的,他也该把旧的给我吧。&rdo;
&ldo;啥?旧的给你?&rdo;
&ldo;难道不对?&rdo;仙蕙心疼做靴子用掉的好料子,还有母亲、姐姐和嫂嫂的人工,&ldo;正好你家公子的脚,和我哥哥的一般大,他有新的,旧的自然用不着,给我拿回去让哥哥穿也好啊。&rdo;
小厮啐道:&ldo;呸!你想得美。&rdo;
仙蕙偏了头,朝里面喊道:&ldo;公子,你把旧靴子给我吧。&rdo;
屋子里没有动静,过了会儿,年轻男子才道了一句,&ldo;但凡是我用过的东西,从来不送人。&rdo;
这都什么人呐?仙蕙恼火,忿忿不平转身就走。
哪知道刚走到楼梯口,后面又传来一串脚步声,那小厮飞快追了过来,&ldo;等等!这个给你。&rdo;满脸不情不愿,塞了一个荷包过来,&ldo;我们家四公子说了,他不占人便宜,那双靴子只当是花钱买的。&rdo;
哎?那抠门公子又想通给钱了。
仙蕙掂了掂荷包,&ldo;多谢。&rdo;里面窸窸窣窣的一阵响动,有一两左右的碎银子,勉强够靴子的人工和成本,至于赚头是没有了。
瞧着那人蛮有钱的样子,没想到……,居然是一个小气的吝啬鬼。
仙蕙摇摇头,再次提着裙子准备下楼。
楼梯下面,正好有两个年轻男人上来,一个穿着青布长袍,一个穿着镶蓝边儿的白色布袍。打扮都很朴素,样子斯文,还带着秀才帽,看起来像是两个读书人,――为免等下楼道让不开,于是让了一步。
那两个书生颇为客气,上了楼,都是微微欠身别过。
仙蕙不由多看了两眼,天哪……,刚才过去那个穿青布长袍的人,不正是姐夫宋文庭吗?他和姐姐是在江都订得亲,眼下肯定不认得邵家的人,不认得自己,所以头也不回的走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