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方出身寒微,因得到司马颙的赏识才从底层逆袭,又凭着手上的兵权因缘际会一跃而为大都督,实际掌控洛阳朝廷的兵权,这让他变得极度膨胀。
于是,洛阳开始传出很多丑闻,比如张方经常夜宿宫省,随意凌辱宫女,甚至还传闻他曾酒后调戏羊献容,遭到羊献容的严词拒绝,张方恼羞成怒,差点用强。
酒醒之后,张方颇有悔意,虽不再纠缠羊献容,却盯上了被囚禁在金墉城的河东公主和始平公主,将她们私自带回家中,驱使如同奴婢,引得朝野愤怨。
河东公主和始平公主都是贾南风所生,虽然因为贾南风的缘故被关在金墉城,但毕竟仍有皇室血脉,也并未被废黜,张方此举无异于大逆不道。
四月底,这些消息也传到了司马遹的耳朵里,司马遹虽然痛恨贾南风,但河东公主和始平公主毕竟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她们受辱,也等于司马遹受辱。
“不意汉季董卓重现于世!难道洛阳就没有王子师吗?”荀奕愤愤不平道。
“少傅难道忘了王夷甫吗?”温峤提醒道:“他以士林领袖和张方对掌朝政,外州又有王敦作为奥援,不止可以和张方分庭抗礼,若骤然发难,未尝不能诛杀张方。”
“呵呵,太真未免太看得起王夷甫了。”荀奕不屑道:“王夷甫心里只有门户私计,哪里比得上王子师志在匡扶汉室呢?况且,他即使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子。”
”玄欣所言甚是。“司马遹点头道:“所谓士林领袖,在张方眼里不值一提,若不是因为王敦坐镇扬州的缘故,张方又怎么会将太宰之位让给王夷甫呢?”
“难道洛阳就再也没有忠义之士了吗?”温峤叹息道。
“也许真的没有了。”司马遹苦笑道。洛阳乱局不是一天两天了,经过十几二十年的动乱,即使有忠义之士也早已凋零殆尽,如今还在洛阳的大多是蝇营狗苟之辈。
意识到这一点后,荀奕和温峤都为之默然,司马遹也在心中暗叹了一声,他虽有意铲除张方,却有心无力,便转移话题道:“下个月,本宫想去趟江州。”
“殿下是想图谋扬州吗?”荀奕有些讶异道,没想到司马遹竟这么着急。
“非也。扬州暂时还得放一放。”司马遹笑道:“眼下,长沙王应该将江州的局面稳定了下来,江州的土地改革似乎可以上马了。”
荀奕和温峤对望了一眼,心里不约而同道,果然还是那个稳健的太子啊,遂齐声道:“殿下深谋远虑,步步为营,臣等莫及也。”
司马遹笑而不语,然后对温峤道:“太真,江州的土地改革,我想委托给你,不知你意下如何?”司马遹对温峤颇为赏识,有心在司马乂离开后让他接任江州刺史,故有此问。
“殿下若信得过臣,臣万死莫辞。”温峤当仁不让道。
“好,那此次去江州,还是太真陪着本宫一起去吧。”司马遹又对荀奕道:“本宫离开后,湘州又要拜托少傅了。其实,别的都还好,只是太子妃再次遇喜,还请少傅多多费心。”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荀奕和温峤连忙道,荀奕又郑重道:“殿下放心,有臣在,湘州绝不会出现任何意外。”荀眉遇喜还不到两个月,就连荀奕也是现在才知道。
“还有一件事,本宫差点忘了。”司马遹笑着道:“柔兰(荀惠字)今年已经十四了吧?”
荀奕愣了一下,然后道:“殿下好记性,小女马上满十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