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姑娘正安安静静酣睡着。
那一瞬,他松了一口气,可同时,心底竟然涌上一抹莫名的失望,甚至有一股冲动把她摇醒,吓她一吓。
可他不敢。
于是,把手臂从枕头下慢慢拿出来,轻轻给她把被子掖好,掖着掖着,微微发颤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朝那张憨态可掬的睡颜伸过去,眼看着就要碰到,另一只手猛地伸出,把自己那只手给拽回去。
他黑着脸,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身往窗边走。
刚走到床边,抬起一条腿跨上窗台,就听身后传来一道满是惊慌的女子低呼:「谁?」
梁泉脚脖子一崴,从窗台上掉下来,啪叽一下跌坐在地。
那娇俏的声音带着不可置信:「梁丶梁大人?」
梁泉一言不发,手忙脚乱从地上爬起来,四肢并用,十分笨拙地爬出窗户。
到了窗外,脚尖点地,一个纵身就想跃上屋檐。
可也不知怎么的,没了往日的利落,踉踉跄跄,连着跃了两三下才跃上去,随后几个起落,仓仓皇皇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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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待承武帝用过早膳,梁泉过去复命,躬身拱手,恭敬道:「陛下。」
承武帝笑着打量他:「怎么,和你师父抵足长聊,彻夜未眠?」
梁泉一头雾水:「陛下何出此言?」
承武帝伸手指了指他的黑眼圈:「那你这是半夜偷炭去了?」
「半夜偷」三个字,惊得梁泉心头一跳,忙摇头:「没啊。」
承武帝觉得好笑:「没就没,你心虚什么。」
梁泉再次摇头:「臣可没心虚,是陛下您想岔了。」
承武帝冷哼一声,懒得戳穿他的谎言,接着问:「你师父怎样?」
一听话题转移,梁泉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可硬朗着呢,还能跟臣抢鸡腿呢,臣愣是没抢过他,让他抢去一只,还把我那只也咬了一口。」
承武帝斜他一眼:「朕就不明白了,你们师徒两个,怎么每回吃鸡都要抢鸡腿,就不能多买一只鸡?」
梁泉笑了:「不能,抢着吃才香。」
承武帝也跟着笑了,随即又问:「你这也老大不小的了,也该成个家了,这么多年,就没有一个看上的姑娘?」
梁泉不知道这话题怎么又绕回来了,耳根不受控制地微微一红:「没有。」
承武帝望着他耳朵,心中怀疑,苦口婆心地叮嘱:「若是瞧上哪个姑娘,就把人家姑娘明媒正娶迎回府里,可千万不能像小时候那样,馋肉了,抄把刀就去把鸡给剁了,可知?」
梁泉神情一僵,语气有些无奈:「陛下放心,臣已经长大了,不会干小时候那些傻事了。」
承武帝哼了一声:「那是最好。」
承武帝又问了几个问题,梁泉一一答了,随后告退。
回了暗卫值房,刚在椅子上坐好,架好双腿,梁三十七就来禀报:「大人,四皇子妃派了身边嬷嬷回京来了。」
梁泉:「人在哪?」
梁三十七:「拿着四皇子妃的令牌进了宫,如今正往荣嫔宫里去,可要拦下?」
梁泉想了想:「不用,让她去。」
梁三十七:「那让兄弟们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