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人。
我心里那么想,嘴上这么说:“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我订个餐厅,去吃法(fà)国菜好不好?”他说。
我差一点点就笑出声了。
他是故意的。
我每次听人(尤其是杨复)说fà国菜就会被戳到笑点,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就是觉得这个发音很好笑。
杨复知道这一点,有时候会故意这么说来逗我。
第一次说的时候他倒是不知道,那是很久以前了,他去吃饭局听别人这么发音,以为这个词就是这样的,回来跟我说今天吃了fà国菜还行,改天带你去吃。然后我笑了五分钟。
他确实是故意的,说完之后,很刻意地抿住唇憋着笑,瞅我表情,等着我先笑出来他就跟着笑出来。
不过,随着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他只听到我淡淡地说了句“随便”。
他悻悻然地挠了挠眉角。
我和杨复的生活就依照着这样的模式过了下来。我心无波澜,他跃跃欲试。
倒是这样一来,他去应酬的次数少了很多。原来他可以做到的啊,那看来以前是不想做。我在心里这么想着。
这么过了半年,我和杨复一直没有过夫妻生活。
他是很想的,而我并不阻止他,只是他每次看到我一副爱怎么怎么的样子,就没劲了,自觉地松开我。
头一回的时候,我充满善意地建议他去夜总会发泄,那里的人都很年轻,可能他确实是对着我这张老脸提不起劲了。
他听我这么说,把台灯砸地上,愤怒地跑去客厅了。
后来我就不乱建议了,毕竟砸的是我的东西。
半来,也不知道杨复是真的一次都没找过别人,还是装的,反正他最近瞅我的眼神越来越吓人,像饿了七天没吃饭的野狼,关灯后我总有种黑暗中他眼睛在绿幽幽地发着光地盯着我的错觉,感觉他想把我生吞了。
按理说,根据我的虫设,我应该主动地为他纾解一下。
但我不。
时间不早了,我在书房处理完事,回卧室去睡觉,一进去就看到杨复坐在被子里、抱着我的枕头,用如狼似虎中又带有一丝幽怨的眼神盯着我看。
我视若无睹地过去,掀开被子,上床,从他的手中拿回我的枕头。
他一开始不松手,我抬眼看了他几秒钟,他松手了。
我拍了拍枕头,把它放好,躺上去。
“川儿,”杨复凑过来嗅我,压低声线,说,“你好香啊。”
你好搞笑啊。
我没说话。
他嗅半天,见我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悻悻然道:“我要死了。川儿,你再不理我,我真要死了。”
我抬眼看他一眼,坐起来,开始解睡衣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