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了口水,打量着他。确实看起来就是些小伤。
我刚坐下没多久,医生就过来了,说是查房。
这医生很年轻,长得挺不错,皮肤白,就是看我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当然,他很快就遮掩了过去。
我问他杨复的情况怎么样,他说没事,明天就能出院。
杨复在旁边笑着和医生说:“我说没事儿,他不信,非得问你才放心。”
医生笑了笑,没说什么,出去了。
我们看着医生离开,一时没说话,过了大概二十来秒,杨复凑到我耳朵边嘿嘿地说:“他看上我了,你没来的时候,往我这儿跑好几趟了。我找了个由头跟他说我有老婆了,他还不信呢,这下子死心了吧。”
我淡淡地说:“也有可能是他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稀罕,多看看。”
杨复笑了半天。
时候确实不早了,杨复住的是病房,有专门的陪护床,我就索性不回去了,在这里睡一晚。现在天气冷,不出汗,晚上随便洗洗,不换衣服也没什么。
杨复忙不迭地整理他的病床,殷勤道:“睡这儿,睡这儿。”
我本来不打算理他,但他非拉着我跟他睡一块儿,说晚上没人查房。我拗不过他,就跟他一块儿睡了。
夜里关了门,熄了灯,我闭眼正睡着,他凑过来亲我的脸。
我没睁眼,说:“别发神经,这是在医院。”
“我就亲你下,你想哪儿去了。”他搂着我,低声说,“见着你就喜欢。”
我没理他,他自己在那儿接着说:“你跑过来是担心我,还是怕我骗你呢?”
“深更半夜,你能不能睡觉?”我问。
“才十点多。”他又亲下我,蹭着我脸问,“还是担心我的吧?川儿?”
他太烦了,我就故意说:“不是,是以为你又撒谎,过来拆穿你的,顺便分手。”
“别整天把这词儿挂嘴上,不吉利。”他非常迷信地这么说。
“如果我跟你分手,肯定是你有问题,不是我把这个词多说了几遍的原因。”我说。
“嗐……”他不说话了。
过了会儿,他又开口了:“你以前多乖啊,现在……现在也挺好的,就是一张嘴就恨不得咬死我。你要真咬死我了,心疼的也是你。”
神经病,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说些废话。
他又亲了亲我,说:“安全气囊弹出来那下子,我心里别的都没想,就想着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你得多难受啊,肯定要哭懵了。”
他突然跟我说这种话,我心里是有被触动的。因为我相信这话肯定是真的。现在知道没什么事,可在车子撞上去的那一瞬间,人难免会往最坏处想。
我鼻头一下子就酸了,眼角也热了,正感伤着,他往下说:“都说要想俏一身孝,到时候我葬礼上你穿一身孝,那得俏成啥样儿?本来就这么俏了。”
我:“……?”
他长长地叹了一声气,语气凝重起来,说:“川儿,要是我真出个什么意外没了,别的我都不管你,你要再找也行,但人你得看准了,池郑云肯定不行,唐骏铭可以考虑,你那个姓郁的老师也行,但池郑云真不行,不然我做鬼也得回来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