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湿晴花春殿香,月明歌吹在昭阳。似将海水添宫漏,共滴长门一夜长。
我是白蕊姬。
我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我也不知道我的母亲是谁。又或许,我生来就是个无人疼爱的孤女。
我幼年的记忆里,充斥着无穷无尽的谩骂与鞭打。
因为每日都吃不饱,故而我生得矮小瘦弱。又因为矮小瘦弱,我事事争不过旁人,这才处处受尽欺负。
长到八岁之时,我虽仍是身材娇小,但容貌却越发俏丽可人。
人牙子见我美貌,便起了心思要将我卖入青楼为妓。
我自然不肯。
趁着人牙子不备,我咬伤了他的手,这才钻了空子,逃了出来。
我在前面跑,许多凶神恶煞的打手们就在后面追。
大街上人来人往,我不知该向谁求助,也不知该求助什么。
我只能漫无目的,满心绝望又执着倔强的向前跑着。
终于,我还是跑不动了。
我摔在了大街上,人们纷纷避嫌似的从我身旁匆匆而过。余光中,我似乎还看见了许多人掩鼻嫌恶的神色……
我的胳膊被人狠狠拽起,浑身泛着几乎是要被撕扯开的剧痛。
可我没有求饶,连眼泪都不曾掉过一滴。
领头的打手见我是块硬骨头,狞笑着一口啐在了我的脸上。
“小贱人,还敢跑?你能跑到哪里去?”
我没有家,也没有亲人,更没有可以去的地方。不过,只要能离开这里,我到哪儿都能活的更好。
我预备故技重施,朝着打手的胳膊扑咬过去。
可惜,这次他早有防备,铁饼似的一巴掌将我扇的口吐鲜血,头晕目眩,再难反抗了。
辱骂声不绝于耳,可我只能任由自己像一块破布似的被人拉扯着在街上拖行。
就在这时,一束光不偏不倚的照在了我满是脏污的脸上。
我微微眯眼,就见微风吹过了,眼前女子的面纱被吹起了一个角,露出了一个温和柔善的笑容。
我永远忘不了初到南府的那一天。
我与其他几个一同被买来的丫头们被嬷嬷统一训好了规矩。
嬷嬷说,如果我们在这里做的好,或者服侍的小姐有了出息,或者性子温和,我们未来的日子也会舒坦许多。
嬷嬷走后,我们这群丫头难得松快的互相攀谈了起来。
她们都说我命好。
南府那日恰好上街,要为新挂牌的乐伎们买几个身家清白,无病无伤的婢女。
本来这样的好事,是轮不到我的。
可我的血不小心溅在了其中一个乐伎的裙摆上。人牙子不想惹上官府的人,于是就低价将我贱卖了出去。
我被人梳洗干净,头一回穿上了没有补丁的衣服。虽是粗布素衣,可我却珍惜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