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乐停了下来,舜德帝冷着脸摆了摆手,近卫们还刀入鞘,退回皇帝身后。
叔山寻松了手站起身来,季进明却没能立即动作,他肩头剧痛,趴在地上气急败坏地大喊:「叔山寻,你胆敢中断射礼!你丶你疯了么?!」
「季大人,冷静。你方才的箭着实偏得有些厉害。」
叔山寻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平静地垂目看着地上的人。
围垒后,叔山柏急匆匆地跑了出来,他身后紧跟着一名鹘国使臣。礼部尚书滕安世也跟着离席,听叔山柏面色严峻说着什么,嘴唇紧抿,目光下意识看向龙座上的皇帝。
皇帝缓缓从席上站起身,微眯着眼看向围垒后方。场上一时鸦雀无声。
季进明瞬间清醒,额头滚落大颗的汗珠,喊了一声:「陛下,臣是无心……」话没说完便在皇帝冷冽的眼神中收声。
他目光落在围垒之后的梧桐树上,直到被搀扶离场,也再没能说得出一句话。
……
胡奉御将季进明脱骱的右臂接了回去,站起身来:「大人试一试,可还能自由活动了?」
季进明坐着没动,却对一旁的裘顺道:「裘总管,本藩方才失仪,要去向陛下请罪。」
裘顺道:「不急在这一时,陛下正在与各部首领们宴饮,刚刚行酒第二轮,等结束后再说吧。」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叔山寻:「叔山大人方才没有受伤吧?要不要请胡奉御也看看?」
叔山寻摇头:「有劳裘总管费心,下官未曾受伤,只是担心季大人伤势,所以才跟来看看。」
裘顺点点头:「那就回去吧,前面都在等着您开箭呢。」
「好。」
叔山寻整了整衣袍,随着裘顺向外走。
众人注目之下,叔山寻回到了场地中央。新的鹿皮箭靶已经更换完毕,乐师未敢奏乐,等待上官示下。
舜德帝放下手中的酒杯,微微颔首。滕安世便朗声道:「有司谨具,请射。」
此时已是午时正,阳光夺目刺眼,叔山寻拉开长弓,在鼓点节奏中射完两箭,第三支箭搭在弦上,却是久久未再射出。
及至曲乐声毕,他方才缓缓放下了手中弓箭,歉声道:「臣技不如人,实在惭愧。」
李肃摇了摇头,不无了解地道:「阳光刺眼,难为爱卿了。」
方才的风波似乎暂告一段落,滕安世缓步上前,朗声宣布,四位侍射大臣中,成绩最佳者为轻车都尉严子确。
「严爱卿文人出身,平日低调惯了,虽然不常往玉京跑,但一心守卫国境安宁,这样的良臣大祈绝不会亏待。」圣人用颇为激赏的语气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