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来仪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松开拳头露出一直紧握着的发簪,这一路不自觉地用力,将掌心都印下了红痕。
她将簪子随意往发髻上一插,叔山梧的视线跟着落在她的鬓发,又欲说些什么,忽然听得有杂乱的人声响起。
「好像这里有人?」
「刚才是不是有人在喊?」
「在那边,去看看!!」
……
暗巷的一头,有脚步声越来越近。郑来仪抬眼,另一头被堵矮墙拦住了,是死路。
叔山梧姿态沉稳,利落地一扯缰绳,马儿原地后退了两步。惶然间郑来仪下意识扶住了他手臂,又匆忙松开,转而攥住了缰绳,紧接着他宽大的手掌便覆上来,将她的手紧紧包裹住了。
「抓紧了。」他沉着的声音响在耳畔。
郑来仪呼吸尚未匀停,身后的人猛夹了一下马腹,一只手握着刀狠狠地拍向马臀,马儿吃痛,撒开四蹄,朝着那堵矮墙便冲了过去。
二人坐在马上腾空跃起,郑来仪的心跳随着身体的起伏几乎停滞了半刻,直到马儿前腿落地,叔山梧的身躯随之紧紧压了过来,心脏方才重新起跳。
矮墙外是一条干枯的河道,河道里生着齐腰深的杂草,马儿落在河道正中,「闼闼」原地踏了几步,便登上了岸。
河道边一片荒芜,远处的城墙落在黑暗里,气势森然。郑来仪扭头回望,城中的喧闹和火光已经与他们拉开了一段距离,她暗暗松了口气。
她的手一动,这才意识到还被叔山梧紧紧攥着,这才发现他右手臂缚之下,露出了一截白色的绑带。
她淡淡转开视线,已经有一段时间不曾见到他手上出现这样的绑带了。
正在此时,不远处河道的杂草之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郑来仪一惊,却见草丛中钻出个人来,一身夜行衣,是边军斥候的装束,应当是叔山梧的人。
「大人,他们已经发现贵人失踪,前去都督府示警的兵已经被我杀了,应当很快还会有人察觉。乔参将还在宴席上,一直没有信传出,里面情形未知,您得赶紧带人离开。」
罗当说话时自始至终低着头,乖觉地没朝马上看一眼。
叔山梧颔首:「做得好。你现在保持静默,就地隐蔽。乔二那里有人接应,你只等待与决云他们会和。」
「是。」
「将你的绳钩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