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情绪忽然如醍醐灌顶,他猛然想到为何优昙能控制那些傀儡。并非是优昙掌握了傀儡术,而是因为那些傀儡如同现在这些魔族一样,他们都是死人。
而优昙与神乐身体里有四分之一的冥王之血。他们的父亲,原是冥王之子。
其实优昙控制的不是傀儡,可是死去的尸体。
优昙能办到的,他必也能办到。
笛子吹出的仍然是那个曲子,曲调不曾变化,然而却有什么东西变了。
原本被火焰映得通红的天宇,再次变得黯淡,若有若无的黑气,随着乐声飘飞而出。那些傀儡原本发疯了一样向前冲,却忽然有些迷茫地停了下来。
乐声仍然在继续,红莲惊愕地望向神乐,在神乐的额上,他竟似看到一朵若隐若现的曼珠沙华。
这朵花,他曾在沙华的额上看到过,只是沙华额上的那朵清晰可见。神乐原本光洁的额头,并不曾有任何印记,而这朵曼珠沙华也并不明显,只是随着乐声若有若无地闪现。
他心中大骇,只觉得此事甚为不祥。
他刚想阻止神乐继续吹笛子,却见那些傀儡慢慢地转身,竟向着来时的方向行去。
傀儡们在神乐的笛声指挥下,越走越远,转眼之间,地上只剩下一些残肢和血迹。
红莲蓦然伸手,握住神乐的手腕,沉声道:“别吹了。”
神乐有一阵恍惚,慢慢放下手中的玉笛,额上的曼珠沙华消失不见。
萦绕在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黑气,也渐次消失。
眼前是红莲担忧的双眸,神乐伸出手,轻轻触了触红莲的面颊,低声道:“发生了什么事?”
红莲咬牙,“你可还记得你刚才吹了什么?”
“记得……是……一首曲子。好像……是我为你做的……”
红莲的心漏跳了半拍,这首曲子是为他做的,神乐从来不曾说过。他怔怔地注视着神乐,几乎忍不住想要将他揽入怀中。
白焰忽然重重地咳嗽了一声,道:“主上,魔族退去了,我们快去找其他人吧。”
红莲沉默片刻,心道刚才的事以后再和神乐说吧,现在还是尽快退出这座子虚城才是。
他道:“走吧。”
隐隐听见前方传来野兽的吼声,浓雾已经散尽,现出一个巨大的围栏。
围栏中有两只毒骨麒正在慢慢踱步,在毒骨麒的身前,朝晖手中持了一把剑严阵以待,他身后护着花怜,花怜被吓得满脸泪痕,朝晖则受了伤,身上的衣服被抓了数道裂痕,裂痕之下,能见到被抓破的血肉。
其中一只毒骨麒打了个哈欠,似乎玩腻了,忽然一跃而起,向朝晖扑去。
五只脚爪上利爪尽出,口中齿若利剑,垂涎欲滴。
朝晖是花族,原本武力就很普通,此时又已受了伤,打了半晌,实在是无力应战。见那只毒骨麒扑过来,只能闭上眼睛一剑向前刺过去,这一剑完全是胡乱刺出来,不过是聊尽人事罢了。
那些毒骨麒刀剑不入,他刚才已经砍了好几剑,都不曾伤了毒骨麒分毫,倒是他自己弄的满身是伤。
他心中暗道,这一次只怕无法幸免了。
然而意料中的剧痛却并不曾传来,耳畔听到一声野兽的怒吼,他不由地睁开眼睛,不知何时,身前站了一个红色的身影。
那毒骨麒已与红莲过了一招,一只前爪上鲜血淋漓,似乎被红莲削了下来。
朝晖松了口气,双腿一软,险些倒在地上。
神乐连忙过来扶住他,“怎么样了?”
朝晖苦笑着摇了摇头,“你们若是再来得晚一些,只怕找到的便是我的尸体了。”
神乐看了看花怜,见花怜虽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并不曾受伤,他松了口气,道:“没事,咱们都能出去。”
朝晖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欲言又止,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希望如此。”
那两只毒骨麒被红莲的气势所摄,一时也不敢进攻,却也不愿退去,围着红莲慢慢地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