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齐越见小七拽风筝线实在用力过猛,于是提醒道:你不用太紧张,松弛有度它也不会跑掉,适当放开手会更好。
小七下意识哦了一声,但连忙又意识到不对劲,回头瞪了他一眼:不用你教我!
齐越简直莫名其妙,不过想想也没什么,这世界上的人又都不是像奚奚这样好脾气。
他接着吃他的烧烤。
然而事实证明了他的前瞻性,小七又一次往回拉的时候,线终究不堪重负,啪的一下断开了,风筝在天上无可适从地打了两个漩,被风一刮飞得更高更远,无论在近前有多大多威风,到了天上也只是单薄得像纸片一样,片刻就没了踪影。
众人沉默了,阿四很忐忑地瞄了一眼高奚的神色,而小七自知闯祸,压根不敢回头。
高奚看着空荡荡的线轴。
高奚抿着唇,不发一言。
但愿这只风筝将奚奚的灾祸通通带走,齐越突然低声道:从此以后不受伤,不掉泪,不流血,不难过,长命百岁,快乐安宁。
高奚一怔,眼泪已经噙在眼里。
可风筝没了,那来年怎么办?她还有些闷闷不乐。
齐越安慰道:再给你做一只。
那也不是这一只了啊。高奚抬头,好似要在碧蓝如洗的广袤天空里找寻一只风筝的踪迹。
对我而言,它不也是独一无二的吗?
对不起。小七回过头,紧紧握着线轴,活脱脱一副做错了事的孩子模样。
怎么能怪你。高奚摇摇头,阿丙也扑到她怀里,呜呜的叫着,像是安慰。
高奚揉揉他毛茸茸的脑袋,露出一个笑来,我不难过啦。
小七和阿四都松了一口气。
谁知高奚下一秒看着他们又是另一副模样,不过那确实是我的无价之宝,你们得赔。
阿四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高奚眼里划过一抹打趣:那你们有两个选择,一是叫家长,叫家里拿钱赎你们,二是打工还债,前提是不能偷,不能抢,不能赌博,总之违法犯罪的来钱方式都不行。
阿四嘴角抽了抽,咬牙问:请问您和卖了我们有什么区别?
高奚认真地点头:当然有,我又不图你们的腰子。她伸出手,玉佩从她紧握的掌心掉下来,绳结缠在她的手指上,在两人面前晃啊晃。
喏,这个当成抵押物,什么时候还清楚了,我再把它还给你们。
小七满脸纠结:我知道那风筝对你意义非凡,可还债的标准是什么,我们打一辈子的工你也不满意怎么办?
高奚却看着齐越,风筝是你做的,你说它值多少钱?
齐越心想那只风筝撑死了也就100块不能再多了。
但高奚明显是想留下这对少年,于是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不贵,一万元而已。
阿四瞠目结舌,你做的是金线绣的风筝吗?这么值钱?你怎么不去抢?
就说你们答不答应吧?高奚道。
阿四还想再说点什么,小七却轻轻拉住他的手腕,低眉顺眼地答应:好,等我们赚到一万元,也请你信守承诺,把玉还给我们。
高奚笑道:好,我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正好我家酒楼缺两个小工,你们去端端盘子吧。放心,我介绍过去的,不仅不查你们的身份,还会提供食宿。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善解人意?
阿四腹诽着这人将重新定义善解人意。
既然风筝没了,今天的踏青活动也到此结束。
高奚并肩和齐越牵着阿丙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两个垂头丧气的少年。
高奚叹一口气,低声道:话说你怎么才报了一万,我还想说10万呢。
齐越寻思你爸爸就算是警察也不能这样吧,面色纠结道:我怕人家报警告我们诈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