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成帷垂着头道:「我错了父亲,我不应擅自缺席。」
郑远持叹一口气,眉头川字如同深深的沟壑。
「嘉树,父亲老了,不可能永远立于不败,郑氏以后还要靠你维系。眼下这样的时刻,为父和他们一样需得步步小心。登高跌重的道理,你明白么?」
郑成帷心中一震。在他的记忆里,父亲郑远持从来是运筹帷幄成竹在胸,何曾用过这样的语气说话?
李肃尚是亲王时,郑远持与其关系尚可,但还远不足以到达成为他心腹的关系,加上郑氏与虢王的姻亲关系,他们的处境一直十分微妙。舜德帝登基后一直对身为右仆射的郑远持颇为尊重,言语间也十分亲近,凡有大事也会与他商量着来,但郑远持心中清楚得很,新帝不过是为了维持朝局稳定,在李肃眼里,没有谁不可或缺。
滕安世的事情就是最好的例证。
这些日子,宰相府前门庭若市,反观郑国公府则冷清得多。中枢个个都是见风转篷的人精,再微不足道的迹象也能成为众人行事的风向。
郑远持从政四十馀年,头一回有如此步履维艰的感受。
郑成帷看着父亲鬓边的白发,心中一时怅然,伸手便握住了郑远持的手。
「父亲,儿知道了,以后凡事必定三思而后行,不再让您操心。」
郑远持看向儿子,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
郑成帷又宽慰道:「父亲不必担心,就算房氏一时揣测中圣意,也不代表您会一直落于下风。房速崇与您同为老臣,他手上有的东西,我们也有。您不是教过儿,不要计较一时一刻的得失么?」
郑远持闻言微微一笑,二郎这样的安慰之言虽然有些稚嫩,但能在逆境中心平气和的心态却值得肯定。
「你也不小了,凡事是该慎重多思,这一点上,还是要多学学崇山。」
郑成帷松了口气,道:「儿明白,今日在城外也遇到了严子确,说改日要当面和他道谢呢。」
郑远持点了点头:「执矢松契入侵的事,最早实则是他向京畿示警,但袁振没有理会。崇山和腾安世关系也不错,这次几个受封的藩将中,只有他是文臣出身,可见陛下对他的欣赏。」
今日早朝时公布的几个任命中,除了叔山寻的「河东副元帅,兼任奉州丶青州节度」。还追封了大理寺卿严子行为勇毅伯,舜德帝念及严氏一门忠烈,其兄严子确也护境有功,封为四品轻车都尉。
「严子确受勋都尉,会就此留在玉京么?还是继续回渝州作节度使?」
郑远持食指在桌上轻敲,沉吟不语。
眼下朝局并不明朗,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皇帝要藉助这次官员轮换,对各大藩镇将领重新洗牌。房速崇在中枢略胜一筹,但于藩将中则暂无过硬的底牌。而严子确作为郑远持的得意门生,或大有可为。
严子确行事稳重,出身望族却没有纨絝习气,在同侪中颇有声望,就连房速崇也曾对他大加褒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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