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就是一言不发的赶路。
没人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梅里斯会伤口发炎,发热‐‐他们之前做的其实只是简单的外科应急处理,热带雨林的环境过于特殊,一切都是未知数。
每个人都很疲倦。
心中惶恐又茫然‐‐没有办法因为最后已经接近的胜利而雀跃。
因为毕竟,在最后出了伤亡事故‐‐而这一切却没有办法去怪谁,是他们为自己的贪念付出的代价。
每个人心里都不太好受。
尽管梅里斯一直说,没有谁会因为多一双腿,就能比他多赚几个殴‐‐这其实是与战场上负伤或者牺牲的士兵是一样的概念。
或许对于他本人或者完全无关的人来说,这是一种荣誉,又或者是光荣的牺牲。
但是对于在他负伤的前一刻,与他并肩作战的其他战友来说。
就在身边的人受伤、残疾、死亡,从来不是什么光荣而美好的事。
从来不是。
……
在终于到达集合营地,看着熟悉的教授和人群走来走去相互呼唤着张罗,当送走梅里斯去市中心医院的直升飞机起飞直至消失。
那一刻,亚拉尔全身像脱了力一般,眼前一黑。
在失去意识之前,只记得身后不知什么时候有一个熟悉的怀抱,将自己打横抱起。
之后,就是无尽的黑暗的深渊。
试练,终于结束。
第50章
亚拉尔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间感觉到自己还在营地。
周围热热闹闹的,似乎正在张罗着晚餐?
……
[已经度过了一切的历练,现在是安全的。]
一旦有了这个想法,亚拉尔才开始觉得,从脚板底开始的酸痛开始慢慢地蔓延全身,之前磕磕碰碰弄出来的淤青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疼痛,脑袋里也是沉甸甸的,仿佛塞满了东西,仔细一想,又貌似什么也想不起来。
亚拉尔闭着眼不动声色地躺了会,这才慢慢睁开眼。
床头只点了一盏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古老煤油灯‐‐橙黄昏暗的微弱光芒,倒是很合适安睡的气氛。
稍稍一偏头,一眼就看见莫岛趴在床边流着口水睡得正香。
亚拉尔张了张嘴,发现声音噎在喉咙里就是发不出声。于是不知怎么地,心里忽然一酸,就觉得这几天来受的苦受的累那股子委屈憋屈的劲儿一个劲地往上冒。亚拉尔抿了抿唇,极力克制住自己不要把床边的家长弄醒扑到他怀里嚎啕大哭的冲动‐‐太丢人了,帐篷的门帘还没拉上。
这时,半掩着的门帘被掀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外,遮住了本该泄进来的月光。来人手上拿了一件衣服,走到莫岛身后,小心翼翼地给他盖上。
亚拉尔睫毛抖了抖,有些惊喜掺杂着不可置信,低呼了一声父亲。
约书亚站在阴影处,半张面孔都在黑暗之中,只能隐约看见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柔和,点了点头,将中指放于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谁知,趴在床边的人似乎在睡梦里也能察觉出气氛似乎有些不太一样,睫毛抖了抖,恍恍惚惚地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