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看着叔山梧,声音压低几分,「可近一月间,横山北侧却数度出现异象。」
严子行闻言忍不住出声:「有何异象?」
「每隔数日入夜时分,山那边便有声势浩大的马蹄声,听动静至少也在千人以上。」
严子行的视线投向远处。东西走向的横山如同一面巨大的高墙,无尽延展的断崖绝壁耸然入云,山以北不到百里便是槊方节度所辖的靖遥。他语气略有不安:「或许是槊方军夜间操练急行军,也未可知……」
鱼乘深道:「一开始在下也是这么想的,但近几日来这频率越发密了些,让我尤觉奇怪的是,边军操练为何不在西北方的边境线上?还有就是——」
他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一支小臂长的黄褐色羽毛。
「这是神武军的弓箭手昨日傍晚射下来的,这鹰头颈为黄色,额部深褐色,肩部一圈白毛,脚爪上还有铁牌……」
西域人擅长驯鹰,士兵们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作战,往往会豢养猎鹰作为军队前哨,探查战场环境。而鱼乘深手里的这支羽毛,应当是来自体型巨大凶猛异常的白肩雕。传说中,这种鸟号称图罗骑兵的先头部队。
叔山梧的视线定在那支猛禽的羽毛上,面色阴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严子行不禁急问:「此情形是否报往玉京?」
鱼乘深摇头,说到这里目光有些闪烁:「我们也不敢确认,况且神武军与槊方军以横山为界,山北的情形,下官也不好僭越……」
郑成帷眉头微皱,领会了方才鱼乘深看自己的那一眼的含义。
他相信舅舅绝不会通敌,却已然看出鱼乘深心中的计较:虢王素有刚愎之名,鱼乘深与李澹划山而治,井水不犯河水,他所举告之事一旦定谳必是大罪,没有必要因为这样的蛛丝马迹,去得罪地位远高于他的李澹。
然而朝廷派遣的监军既然到了家门口,鱼乘深必要赶在他们抵达槊方之前,将所察觉的异动及时汇报——倘若来日真有万一,离槊方军最近的神武军便可免除包庇之嫌。
叔山梧锐利的目光扫过鱼乘深,堂堂神武军统领在他这样的视线下有些瑟缩,好在叔山梧并没有说什么,只道:「鱼统领辛苦。天色不早,我们该出发了。」
鱼乘深莫名松了口气:「好!好!监军此行一路顺利,倘若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神武军必第一时间支应!」
郑成帷目送着鱼乘深一行人消失于密林,收回视线。几步之外,严子行正拉着叔山梧,一脸严肃地说着些什么,后者抱着臂,始终一语不发,面色阴沉。
很快,叔山梧冷冽的声音响起:「此地距靖遥已不足百里,连夜行军,明日日出时分便能赶到。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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