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再怎么被吹捧得晕乎乎,他也不傻,三言两语打着哈哈就把邓一黎给糊弄了过去。饭桌上没给明确答复,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偷偷给邓一黎传递了不少。
规矩邓一黎都懂,李维既没有明确拒绝,那就是再意思意思这块儿地就能成。
散席后,邓一黎忍着胃里的恶心将他们一一送出了饭店后,才在路周的搀扶下进了卫生间,对着马桶难受地干呕起来。
一顿饭他也没吃几口,几乎全程都在陪着喝酒,他自以为自己酒量还是不错的,但到底是年轻,怎么可能喝的过那些久经沙场的老油子。
“老板,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去给你买解酒药?”路周不放心地敲了敲隔间的门。
邓一黎看着马桶里的呕吐物,刚要张口说“没事”,就被那味道熏得再次吐了出来,直到吐的来的液体是微微泛绿的苦涩胆汁,邓一黎才算是感觉火辣辣的胃里舒服了一些。
“老板,你真没事吧?”路周见邓一黎从隔间里颤巍巍地走了出来,立马伸出手扶住了他。
邓一黎嘴唇泛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水,湿湿的碎发黏在光洁的额头上,就连浅褐色眸子的神采都比往日暗淡许多。
路周一边搀扶着他往外走,一边心里暗暗地给他的老板打上一个工作狂魔的标签。他其实不太理解他老板明明可以背靠他爹邓总过得轻松一点儿,却偏偏把自己逼的跟个007的苦逼社畜一样。
有钱人的世界他可能真的不懂,或许是因为即使再富有,但对金钱的欲望永远都无法填满吧。
老周在车里远远地就看见邓一黎整个人靠在路周身上,东倒西歪地往车这边儿晃悠着。
“怎么喝了这么多啊,真是造孽。”老周坐不住了,开开车门就冲了过去,撑住了邓一黎的另一头肩膀。
邓一黎粗重地喘着气,头一直低低地垂着。
“想在政府那里捞便宜,哪儿那么容易啊,一个个的见着老板年轻,嘴上都说得好听,手里的酒可从始至终都没放下过。”
路周配合着老周把邓一黎搀到了车后座上,给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让他靠着。
老周心疼地叹了口气,又重回驾驶位发动车子。
老周车子开得平稳,邓一黎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路。快到家时,邓一黎觉得胃里空空的难受,皱着眉头醒了过来。
路周拧开了一瓶矿泉水递给他。
邓一黎接过抿了一口,问他,“上次让你查的人,查的怎么样了?”
“已经安排人去查了,但是傅,”路周突然顿住,扭头看了一眼老周。
邓一黎眨眨眼,示意他继续说。
“目前找的资料还不全,有些应该是被人压下来了,不太好打听。他老家是N市的,我找了些关系,具体的还得去他老家详细查查才能知道。”
邓一黎听完轻笑了一声,“没想到他居然还有小秘密,有意思。”
到家后,老周先去楼底下的药店给邓一黎买了醒酒药,又打包了一份热粥给邓一黎留下才走。
路周见他老板还能醒人事,于是也打算跟着老周离开,但邓一黎叫住了他,按照那些老油子想要的好处嘱咐了路周让他去办。
“还有,李维的小孙子今年秋天应该就要上幼儿园了。国际幼儿园的的入学名额紧张,你去活动下关系,替他孙子要封推荐信。”
路周一一记了下来,点点头,“好的老板,我知道了。”
“嗯,那你去忙吧。”
邓一黎扣了两片儿药出来,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喝下。他从小就不愿意吃这些苦哈哈的药片,每次都是他妈连哄带骗才能让他吃下。
邓一黎大口地喝了几勺子粥,胃里才总算舒服些。他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饭局上,那些人恭维他是邓江儿子的话,不知为何,他脑中忽然想起了那天傅典说的话。
“邓一黎,不是所有人一出生就像你一样好命的。”
好命?
邓一黎抬手蒙住眼睛,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