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觉得好难过,这五年来,你究竟经历了些什么,都是如何挺过来的……”
他倏然一笑,眉间愁云骤然消散,似是已然释怀,语调平静地安抚她道:
“其实我也记不清了。坠崖后记忆一直是断续的。我只记得刚开始,大可汗让我和几个战俘一道在斗兽场,每日每次最后只能活一个。我是尸山血海中活下来的唯一一个。如此循环往复,就慢慢做了玄王,开始领军,征战四方。”
“掖擎不过就是利用你,要将你训练成他征战工具罢了。”
清河叹道。
他眸光暗沉,点了点头,叙道:
“嗯,其实那时杀伐终日,浑浑噩噩,并不知道活着的意义在哪里。只知道要活下去,杀更多的人,统领更多的兵。直到我遇到了你……”他沉寂面色中流露出一丝笑意,微勾唇角,将她的五指包裹在了温热的掌心,笑道:
“直到那日,就像在丛林中捕猎一般,逮到了一只与众不同的狡狐。”
“狡狐善变,捉弄人心,总是出人意料,却总是让人难以忘怀,欲罢不能。明明知道她很危险,可就是情不自禁,想要靠近她。于是,这一颗本是坚硬无比的心,像是从此有了血肉。”
“为了她,生出了这副血肉之躯。”
语罢,他埋首在她颈窝,温热的唇瓣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未几,却感到侧脸一阵湿润。
不是洞顶的雨水,因为雨水不会那么滚烫。
他向前一探,却见她不声不响,眼泪正大滴大滴地落下来。他一愣,将她的身姿扳过来,一颗一颗地拭去她晶莹的泪珠。
“傻姑娘,怎么哭了?”
他有些慌乱。
他不是没见过她落泪,却从未见过如此肆虐的眼泪,如同河水决堤了一般,怎么也止不住。
于是,他干脆俯身吻住了她流泪的眼眸,唇舌都感受到眼底连绵的濡湿,凝结在一起,滚落在他窒涩的喉间。
许久,唇与唇分离。她黑白分明的眼被润泽得更加明澈,浓睫上还垂着细小的水珠,玉雕般的面容雾光莹莹。
他抑制着心底翻涌的悲潮,低低道:
“你可是怨我?曾那样对你……”
她的艰辛,她的痛苦,她所受的折磨,都是因为他。
“不怨的,”她紧紧靠在他的胸膛,“你明明就是长风,我却一再误会你,从你身边逃开。”
“明明无数的预感告诉我,你就是我要找的人,可我却被表象所蒙蔽,一再伤害你……”
她抬起指尖轻抚他胸前的那道伤口,在粗糙不平的疤痕上一下又一下地划过。她泣道:
“我一想到你胸口这道伤,便心如刀绞。”
他心下舒然,感慨万千,突然得意一笑,揽紧她的肩,低声抚慰她道:
“这道伤,你是为了救我,不是么?巫医们都告诉我了。你对叱炎的心意,藏得可真够深的。”
他故意扯下嘴角,恨恨道,“让我说,你对那个叱炎,还是极有感情的,三番五次不肯杀他,要留下他性命。”
她双唇张开,带着微微的讶异,反应过来后,小手蜷起,轻轻捶打他的胸,气道:
“你,你……之前吃长风的醋,现在又吃叱炎的醋。”
长风心间热流涌过,转瞬间淹没了方才泛上来的伤悲。他遽然欺身上前圈着她,笑得张扬而热烈,声音却低哑:
“长风是我,叱炎也是我。”
他放肆地拥吻着她,贪婪地汲取她幽幽不绝的芳泽。他还觉不够,又道了一句,语带着细微的狠戾之色:
“所以,今生今世,你只能想着我一人。”
清河被他铺天盖地的热气熏得玉面微热,颊边薄红如雪山朝霞。她不甘示弱,凌驾在他身上,耀武耀威道:
“我众多在皇城的姑姑,还在公主府中蓄养男宠,面首无数呢。来日,我也可以。”
见他脸色骤变,清河眉开眼笑,玉指轻勾着他硬挺的下颔,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