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叹道:“抱歉…请节哀……”
楚燿听完,整个脑袋轰嗡嗡直向。他双手扶头,将头扎入被中。
他快要疯掉了!
明明…明明二叔前日还在训他…他明明就在自己眼前,那么鲜明!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要是二叔!
为什么不是别人?!
不管是谁,只要不是他的二叔……
楚燿浑身颤抖,双手掐着被子,骨节青筋爆凸。
千面看着,不忍道:“虽然这件事我暂时没有办法看出什么异样。不过,我准备将此事禀报我们少境主,他一定不会让你…”
话未说完,楚燿突然抬头,恶狠狠道:“少境主!少境主!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你一出现我二叔就突然暴毙?是不是你们!是不是你们惹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来!”说罢随手抄起枕头砸向千面。
千面侧身一避,枕头飞出门外,正好砸在肖骐身上。
他手上白粥“哐当”一声顺势掉下,满地白烟滚滚。
肖骐一下傻了眼,心中暗道:“这该死的千面又做了什么该死的事?”
正要开口询问,楚燿对上他的眼,冷而淡:“肖骐,你先下去吧。”
肖骐观察二人神色,闷声不响转身退下了,只是心口处仿佛有根针般一直在不停刺入,又拔出,再刺入,痛得他手脚发颤。
二郎那双眼,猩红满布,空洞洞的深不见底,就像是…什么都没有的容器…那么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一想到此,心痛又开始发作了。
千面望一眼肖骐落寞的背影,道:“你对我发脾气我倒是无所谓,不过那小哭包可是个受不住的。”停顿片刻,道:“我总不会害你的,至于我们少境主…他更是不会。”
他只会默默在你身后保护你,不让你受一丝伤害。
千面在心里默语完,又道:“现在只有等我们少境主到来,进行问魂,便可知晓。眼下,还是先解决雏鸡精的事为好,毕竟这也是楚二爷生前一直担心的事。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再来找我。”说罢不带任何犹豫,转身离开。
楚燿闷在被里,一声不吭,房内的空气冷到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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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乌云滚滚,厚厚云层中仿佛有几道狰狞的光线在东游西荡,似要酝酿出一场狂风暴雨。
“大哥,你在说什么!?”刘芫菁沉着脸问道。
如果说外面的天气黑得异常可怕,那么刘芫菁此刻的表情则是比幽冥地府的厉鬼还要阴沉恐怖!
她不明白,楚毅死的不明不白,为什么楚昂不帮她找寻凶手,却要来与她谈安葬之事?
她好不容易有点眉头,方才那一丝亢奋现已一扫而空。
楚昂坐在高堂上,昏暗的天空将他的脸色照得阴晴不明。他双鬓的白发在灰暗中更为显眼,脸上疲态展露无遗,眼中带着一份隐隐的痛心。
即使如此,再多的负面情绪也无法将他的威严压迫,他坐在高堂上一言不发,一副威厉不可侵犯的神态。
楚烁和楚寒雨坐在堂下两侧,皆被他这种王者之威震慑的不敢出声。
楚寒雨偷偷看了一眼楚昂,只觉紧张感蔓至全身,根本无法平静。
他就像是巅峰上的那颗明星,不管山峰多高,都无法将他的光芒遮暇!
他满身透着一股霸者之气,耀眼灼热,平凡普通人恐怕连他散发出来的余光都不敢多看一眼,怕是会污了这份尊耀之光,只奢求能臣服于他的脚下,做牛做马,绝无怨言。
刘芫菁怒目圆睁,眼中噙满泪花,与她那张冷淡的脸形成了极大的对比。
楚寒雨坐在她身旁慌神片刻,似不想她与楚昂闹得太僵,侧身小声说道:“母亲,大伯父这样做,想必有他的原因,要不我们……”
刘芫菁急声道:“什么原因?我不明白!大哥,你告诉我,究竟是什么原因?杀害阿毅的凶手还未找到!甚至…甚至…就连他的心,如今也不知在何处…我决不能,不能让阿毅这就这样不明不白、尸首不全的下葬!!”
话音的最后,已然带着浓浓的哭腔,可她依然在逞强,逞强不让眼泪落下半滴,也绝不让他人看到她懦弱、受伤的一面。
楚昂仍是不发一言,只微微垂首,不敢直视她的双眼,那双充满绝望与怨恨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