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寒水还真答不上来,这水榭里在笑无情之下就只有他和锦地罗管事,如今锦地罗也常常不在,他一个人忙着大小事物,这没人住的院子还真没怎么上心过。
丝丝轻叹,“空着多浪费,至少也安排几个丫头进去住吧。”
“杂草太多,没人敢进去住。”
“……”
毛杂草,那是她过去精心培育的药草!要说有些还真生命力旺盛呢,由着自生自灭也能长那么好。
“寒水,我很想念以前的水榭……那时候大家都在一起,水榭就像家一样,每天都很热闹……”
寒水没吱声,但他很想说其实那不叫热闹叫闹腾,而且只有你一个人在闹腾其他人只是被闹腾。然而下一句话,却让寒水顿住了。
她说,“可是现在,好冷清。”
岁月或是其他什么,寒水没那么多感想。或许男人本来就不比女子的细腻,可是真的在不知不觉间,缺月走了,小九和风残月离开了,然后是东篱,锦地罗……
如今的水榭,经常都是安安静静的沉寂在薄雾中。
她坐了半晌,突然说,“你赶紧娶个媳妇儿回来吧!”
“……”为什么又扯到他身上?
“不然你娶了锦地罗啊!好歹肥水不流外人田,就不用她嫁到外面去了!”
寒水沉默,作死的沉默。他一沉默起来谁也没辙。丝丝只能无力又挫败的叹了口气,随即却又奋然站起,“怎么着也得让大家再聚一聚,一起吃顿饭!”
寒水微微顿了顿,“你想——?”
“团圆饭啊!大家分开这么多年了,偶尔也该聚一聚嘛!”丝丝的笑容重新明亮起来,一如当年寒水在这个院子里见到的那个杂草般的女孩,明亮得肆无忌惮。
算来笑无情生辰快到了,这个名头正好。
——笑无情眉头一挑——又一挑,疑似有抽筋冲动——“给我祝寿?”
——三十岁就“寿”?也不怕折寿!
“现在水榭里日日年年一个样儿,偶尔也该热闹下,你生辰嘛!”
“夫人你是想给我祝寿呢?还是想给我添乱呢?”
丝丝更想问你是想说添乱还是想说添堵呢?
可是眼见着前两天蔫了吧唧的丝丝又容光焕发起来,难道笑无情当真说得出一个“不”字?笑无情哼一声不再理睬,他不理睬丝丝自然当他同意。上前拉起他就往外扯——
他不冷不淡问,“做什么?”
“跟我去请四月他们回来吃饭啊!”
横眉!
他不计较让他们回来已经很不错了,竟然让他亲自去?
丝丝立刻装可怜,“难道你让我一个人上路——”
“你自己想去,自然你自己上路。”看他半冷不热的模样把先前的那点进步又退回去了。
“你真不去?”
“不去。”
丝丝也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不去也好,你去了,残月见了你没准儿还不来了呢!”
——卓丝丝,风残月不待见笑无情,难道他就待见你了?你这个女人在他眼里同样罪大恶极吧?
丝丝摆出一副爱跟不跟的模样,收拾出门。
当年的“沧溟四月”,分别是寒水月,风残月,缺月与新月。
锦地罗虽不在四月之中却与四月感情深厚,不过她当然是最没难度的,一封书信她自然会回来。要说这个“难”字,当然是风残月,和他的双生弟弟朔月。于是丝丝决定先去寻说难不难,说易却未必易,已经嫁进天下第一楼清尊楼的缺月。
当年新月与缺月同住一处,虽说缺月性子淡漠不见喜怒,但那岁月的力量是强大的,再性格迥异的两人,也愣是被同住的岁月磨成了心灵上的姐妹。
当然只是,心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