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戎克忍不住讥讽起来:“不然他们只当不可能,没发生,不存在。”
“师尊。。。曾是苍月弟子?”沈劭关注的重点却在这,他居然愿意说。
戎克瞥了眼明知故问的徒弟,沉默片刻:“我与他曾甘苦与共,相依为命。”
他们曾亲如兄弟,外门弟子过得苦,虽然也是弟子,但地位和仆役没差别,可以被随意打杀,月北离打小就心气高,笃信自己是一颗沧海遗珠,修行极为刻苦,后来果然给他证明了——他的确是颗沧海遗珠,要不是有郁芙,他这辈子都不会被挖掘。
那时苍月派还按实力高地定排位,月北离入内门以后发奋努力,后来又得了凌云老祖青眼,当然更重要的是戎克给他的助力,他顺顺当当成了大师兄。
他或许是喜欢过他,又或许是因为当时只有他。。。他以为自己还在意,可当再见面时,却感觉往事已没入书海,成了纸页上难以撩动人心的墨渍。
那终已是不可追的过去。
可沈劭气结,酸气顺着鼻息蔓延到屋子的每个角落,戎克乳尖一疼,只见胸口绕着乳心画圈的手指突然收紧,拧绳一样揪住那颗软中带硬的肉粒,他反抗地掐了把他的脸,沈劭回神,看着被拧红的乳蕾,有些心疼地挠了挠,认真道:
“他辜负了你,就当他死了。”
戎克安静地看着他,不问他如何知道的,只点点头:“确实,他死与活早与我无关。”
“以前我与师尊同甘共苦,生死相依,以后亦如此,再无旁人。”沈劭吻了吻他的手心,低声道:
“师尊,借你一点头发。”
说着,他并指如刀,先割下一绺自己的,然后捧起戎克的红发小心翼翼比划了一阵,慎之又慎地割下一段护在手心。
戎克瞥了一眼,感兴趣道:“做什么?”
沈劭神秘一笑,指尖沾了沾水,将一黑一红两段头发浸润在水里,修者光洁如稠的发被水润的如藻类摇曳,沈劭咬破指尖,滴了一滴血在上面,两段头发顿时有了生气,游龙一样破水而出,升到半空扭成一股。
戎克和沈劭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它们逐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黑丝绞着红发,红丝缠着黑发,再分不出彼此,然后绕着自己反复穿梭,渐渐结出形状——是一个同心结。
结发同心,恩爱不疑。
沈劭压不住嘴角的笑,戎克笑问:“笑什么?”
“我也不知道它们怎么就自己绕成这个形状了。”他得了便宜还卖乖,戎克忍不住掐了他一下:
“要我的头发打了个发结,然后呢?”
沈劭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一下,然后朝那个新落成的同心结吹了口气,它摇摇晃晃地飘起,周身升起一团云雾,等雾气散去,一个不辨男女的青年轻巧落地。
他恭敬地朝澡池里的两人俯身作揖,叫道:
“主人。”
末了抬起脸,漂亮的面庞因缺少人气而稍显寡淡,只是乌发如云夹了赤线,红衣似火绣着黑丝,笑容既无谄媚也无疏离,乖乖巧巧地站在那等候吩咐。
戎克打量半晌,赞道:“这个灵神做的不错。”
“你喜欢就好。”沈劭朝灵神看了一眼:“还缺个名字,师尊给一个?”
“叫同心。”
“同心,你去帮那屋俩崽子把他们阿爷葬了,看他们要葬哪,有什么问题就回答他们,在我找到更合适的人之前,他俩就你照顾了。”
刚出生的灵神很听话地点点头,转身就飘出去。
彼时他还不知道人类幼崽能闹出怎样的事端,也不知道新主人在搅混水这方面的天赋,只以自己空白的生活经验判定这是一个单纯的任务,飘飘然迎上去了。
很久之后他回首过去,很想问问现在的自己,当时是怎么敢的?
戎克和沈劭见崽子有了着落,开始密谋第二步——去土蛋故乡把剩下的人带出来。
这有点难度,俩倒霉孩子是从传送阵出来的,理论上来说只要明确传送阵的纹路就可以画出逆向传送阵,但启动阵法的人已死,唯有可能知道阵法纹路的,也许、可能只有土蛋了,但孩子的记忆靠不靠谱谁也说不准,万一错了,阵法不能用还好,就怕传送到什么奇怪的地方。
丢脸是小,丢命是大。
所以回忆务必精准有效。
被暗暗赋予重任的土蛋正拉着妹妹仰望突然出现的,不知是男是女的神仙,或者又一个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