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淳手中的扇子转了转,最后虚虚一点我:“他不会喜欢柳娘子这般模样的,当然我不是说娘子长得不好,只是……”
我隐约猜到他要说什么,但还是继续发问:“只是什么?”
“只是你长得太像长公主殿下了。”
他果然是想说这个,我淡然一笑:“就这样?”
“柳娘子可别以为这是一件小事,魏子都和长公主可是素来不合啊!”
“即便如此,魏子都也为她扶棺回京、重创北燕。”
“是,”
梁淳拖长音道:“他敬重长公主殿下都是事实,可你不觉得,就是因为如此,他与你之间,才不像寻常夫妻吗?”
我一顿,突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心头一沉,也在转瞬间明白了魏子都方才的嫌恶。
他嫌弃的或许不是柳霜雪,而是像梁霜雪的我。
可我明明就是梁霜雪啊,真真是可笑!
先前的苦涩又弥漫上来,和上好的雨前龙井一起喝,更是苦涩至极。
梁淳见我不再说话,又宽慰我道:“魏王爷不近女色大梁皆知,好在柳娘子有一技之长,总归是有出路的,娘子千万不要太灰心。”
“出路?什么出路?”
“咦?娘子忘了自己的琵琶了吗?”梁淳一阵诧异,立即一指自己:“柳娘子若是不乐意当这外室,本世子也可帮你脱离苦海,去教坊当一名乐师,总比寄人篱下要好吧?”
我眉眼一动:“去教坊?”
“是啊,今日花市坊大火,本世子庇护教坊有功,父王正准备为我请命去当太常寺少卿呢!”
原来今晚教坊难以潜入,都是你的功劳啊?
我心里嗤笑一声,这才想起梁淳原本就是太常寺协律郎,大梁教坊隶属于太常寺,难怪他能信誓旦旦地说可以让我去当乐师。
心念一动,我便用这个借口向他打听起教坊现在的诸位乐师。
梁淳喜欢附庸风雅,但也是个乐痴,一点都不输给他父亲雍亲王,这一说起来便眉飞色舞得说了好半天。
直至更深露重,他才将我送回梨花别院,临别之际还道:“柳娘子若是有意,本世子明日便可派人来接。”
我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礼貌同他道别。
梁淳的马车离去,我转身推开梨花别院的门,正要唤胭脂就是双手一僵:“你怎么……会在这里?”
早春时节,庭院中的梨花树有不少开始抽芽,中央最为高大的那一棵,已经冒出了花骨朵,嫩生生的,带着绿意。
只是这唯一的春意被魏子都一衬,都黯然失色。
清冷月光下,他回头看我,面色不善地挑起一侧剑眉:“很意外在这里看到本王?”
我不答,心里知道这个距离,他恐怕已经知道是梁淳送我回来了。
正在思索对策的时候,他突然抬高了声音:“过来。”
我不!
骨子里的叛逆和怒气一下子翻涌上来,刚刚赶我下车,现在又喊我过去,他当我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阿猫阿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