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一身干净的粗麻素服,在孙霸天后方勒停了马,急急跳下,朝曹益躬身一揖,“曹村长!”
曹益认出了来人,微微点头,面色微缓,“原是二公子。”
这位二公子回身朝着孙霸天劝道:“兄长,不可啊,今日父亲才出殡,你怎就穿着如斯,又行不义之事,父亲若是泉下有知……”
“呸!”不等二公子说完,孙霸天便不耐打断,“你个庶子,竟敢来教训我?别以为我不知,你早就觊觎这寨主之位了,可你也不瞧瞧自己是谁,有你那人尽可夫的母亲在,你到底是不是我阿爹的血脉还未可知!”
二公子孙应天长得确实与兄长一点也不像,确切地说是完全相反,略微瘦削的脸颊轮廓分明,一双杏眼尾部微挑,高鼻薄唇,即便面对如此羞辱,依旧保持着风度。
孙霸天最看不上庶弟这番姿态,特别是在他那死去的老子眼里,庶弟是宝,自己便是那臭气熏天的米田共。
他一个翻身下了马,抬脚踢开面前两个对着姑娘却不敢动作的土匪,伸手揪过一个姑娘就作势要扯人家衣衫。
“住手!”
偷溜出来旁观了好一阵的李沐尧看不下去了,她知段云时手下各个武艺高强,可等了半天都不见有动作,她努力忍着,生怕自己的鲁莽又似上次那般犯傻连累别人,可那咸猪手都碰到人家姑娘了,她实在忍不下去了!
土匪们停下手中动作,齐齐望向出声的方向。
只见一身着藕荷色衣裙的娇小女子从人群后方走了过来,村民们很自然地为她让开一条道。
素色衣衫并不能掩盖其倾城之貌,反倒更衬得她玉面桃腮,姿色天然。
孙霸天顿时色欲熏心,满面红光,“哟,这是哪里来的小仙女啊,瞧着冰肌玉骨的,快让爷来摸上一摸。”他说着便朝李沐尧伸出了手。
眼看着就要够到李沐尧了,只听“嗖”的一声,孙霸天的动作突然停滞,随后整个人直直向后倒去。
一箭穿喉!
这一箭力道精妙,喉头刺入之处滴血未溅,饶是如此,离得如此之近的李沐尧还是吓得瘫软在地。
段云时穿过人群,走到了李沐尧身边轻柔将她扶起,护在身侧,感受到怀中人儿微微颤抖,他有些后悔没有早些结果了那土匪头子。
“寨主啊!”孙霸天头号狗腿凄厉尖叫,扫视人群,“谁!谁干的,给老子出来!”
他望向段云时,疯也似的吼道:“是不是你?”
附近的穆青一脚踹飞了那狗腿,默默在段云时身后归位,沉声道:“邕州之主在此,谁敢放肆!”
土匪们闻言吓得跪倒一片,村民们也被段云时外放的冷戾之气所震慑,纷纷下跪。
这数日间,段云时都是敛气凝神,人前更是鲜有言语,除了曹益一直对他保持着恭敬态度,不知内情的村民们因李沐尧之故便对他随意很多。
如今这些人才真正看到了权势的威压,看到了云泥之别,真切感受到了掌握生杀大权的恐怖。
段云时看向曹益,轻声道:“这些人随您处置吧,要留要杀只管吩咐穆青一声便是,便是要端了他们老巢,也使得。”
匍匐在地的曹益连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这太平寨平素与我们村交情还不错,我们每年供应粮食,他们便护我们周全,那些匪徒们大多做的也是劫富济贫之事。老夫常听闻这寨主大夫人因只有一个独子便骄纵过了头,才有如今模样,既然这人已死,便算了吧。”
“不怕他们过来寻仇?”段云时声音冷漠。
曹益纠结之间,就听太平寨二公子孙应天出声说道:“晚辈定当以性命相拦!”
“你这一条命能顶事?”段云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