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风飘白日,光景驰西流。
随着冬日临近,一应开荒事务都陆续停了下来。
李沐尧对着记录簿,详细查看各项事务的进度。目前除去匪患严重之地,土地勘测工作已基本完成;邕州各地的官道都进行了大幅度的修整,基本交通可以保障。
“存在问题……人力不足,建材运输通道……来年计划……”李沐尧低声嘀咕着,将所思所想想尽记录在册,以备随时查看修改。
手中暖炉突然被拿走,李沐尧吓了一跳,“你作甚?”
段云时将一个重新加满碳的手炉塞回她手里,又指了指桌上的一碟子蜜饯,“这是为夫前几日在土匪窝里找到的匪首私藏,这糖渍梅子味道很是不错,沐儿尝尝。”
李沐尧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见他依旧满面春风和煦,几不可查地往后靠了靠。
近些日子这人怪得很,不务正业,土匪统共就剿了一回,其余时间都在她身边打转,每天笑脸相迎,嘘寒问暖,相当狗腿。
怎么说呢……这对上一世的李沐尧来说实属新奇体验,且还是有些受用的,以往的她都是独来独往,从未有人真正关心过她是否吃饱穿暖、是喜还是忧。
可这关怀又有些腻歪,甚至让她有些难以接受……即便是想一想都会起一身鸡皮疙瘩的那种……
比如他每晚坚持要给她洗脚这件事……唉,一言难尽!恋足癖?还是喜欢被脚掌拍打?不敢深想……
当然,最主要的,她需时刻防备着,生怕一个不小心,这个表面温柔无害的登徒子就会亲上来。
思及此处,李沐尧又向后靠了靠,伸了个懒腰以作掩饰。
“沐儿不爱吃梅子吗?”
“嗯,有些累了,明日要起早赶路,我想早些歇息。”
“也好,那为夫给你沐足。”段云时轻车熟路地命丫鬟打水,摆好他的专用小凳。
即便每次都以失败告终,但李沐尧还是再次尝试挣扎一下,“那个……我去沐浴便可,就不劳烦夫君了……”
“不可,”段云时义正言辞、不厌其烦地解释,“那日水田中舞蹈,水凉伤身,必须要好好调养。来,乖乖坐下。”
李沐尧:“……”
该来的总是会来……
李沐尧再次受刑一般坐上圈椅,自己脱了鞋袜将双脚放入木盆中,整个过程,她都死咬着下唇,忍着脚部的酥麻酸痒。
一心扑在洗脚大业上的段云时并没有注意到她的不适,他轻按泡在温水中的双足,片刻后用棉帕沾湿了水,拾起玉足细细擦拭,擦毕换一次水,再如此往复一遍,换上干帕子擦干,再涂抹上一遍玉足膏。
李沐尧心里默念着倒计时,渴望着酷刑即将结束的轻松,可今日她失算了。
“怎还这般冷?”段云时用手背轻触她的脚掌心,两条俊朗的浓眉皱到了一处。
他要了干净袜子给她穿上,并未松手,而是放到怀中轻轻揉搓。
“……”,李沐尧咬牙,吐纳呼吸,试图转移注意力,“那个……我们要在云城待多久?”
“月余自是要的,我们到了就要准备年节,因是头一年在云城开府,正旦那日要祭祖,祈福安康,也要接受云城官员乡绅们的拜礼。”段云时手上动作不停,耐心跟李沐尧解释。
“哦,那我继续装病吧……”李沐尧光想想那些场面就头疼。
“好,都随你。”段云时失笑,继续认真按脚。
他这手法好似精进许多,隔着袜子倒是没那么难以忍受了,李沐尧偷偷窥了他一眼,脑中迅速分析着利弊,犹豫着要不要得寸进尺一下。
“怎的不说话了?”段云时抬头。
“嗯……”李沐尧与他对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既然之前都说了得肺痨那么严重了……我能否……能否……”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