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睿歪头,小小的脑袋点啊点,忽然指着容磊的脸笑眯眯的对妈妈说:&ldo;小石头!&rdo;
高幸瞬间面色剧变,把儿子拉回来捂在怀里,笑的很慌张,&ldo;睿睿……石头是明珠姨妈叫的,你得叫叔叔知道吗?小孩子要有礼貌!&rdo;
她语气有些严厉,睿睿便不说话了。容磊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很温厚的笑着说没关系。
高幸抱着睿睿进门,顾明珠竟然也在家。睿睿从妈妈怀里滑下来扑进顾明珠怀里,高幸无奈,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顾明珠,&ldo;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和他说?刚才吓死我了!&rdo;
&ldo;以后别吓着睿睿,你看他这小脸皱的。&rdo;顾明珠把睿睿抱起来玩,&ldo;再等等吧,我和他的关系刚刚好转,我怕现在告诉了他,他会把我大卸八块。&rdo;
&ldo;你看着办吧,&rdo;高幸漂亮的眉皱着,&ldo;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晚上约了谁?&rdo;
&ldo;方非池。&rdo;顾明珠摸摸睿睿的头,拿起大衣和包准备出门,&ldo;幸幸,我终于要告别这六年的苦难,开始新生活了。&rdo;她声音柔软而充满希望,踌躇满志,好像明天就是她期许的美好,好像世事真的会如她计划般行云流水,好像……容磊还是六年前的石头。
从此萧郎是路人
大冷的天,方非池却穿的很妖,白色的狐裘大衣敞开着,黑色的毛衣领子很矮,露着锁骨。顾明珠下楼时他正倚在车边抽烟,微低着头散漫的神情,让顾明珠心里一阵遗憾。
都说恨不相逢未嫁时,而方非池对于顾明珠而言,也是类似的感觉。如果在容磊之前遇见他,她大概会爱上这个眉目清朗的男子。
所谓如果,就是没有发生的事情。顾明珠暖暖的笑,没有遇见石头……那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ldo;每次你这么笑,我就觉得我要倒霉了。&rdo;方非池娴熟的把牛排切成小块,换给了顾明珠,他愉快的笑着。
餐厅里灯光暧昧,音乐叮咚,布置的很有味道,却不知为何一晚上只有他们这一桌。
空调打的很温暖,两个人都脱下了大衣。顾明珠也穿着件黑色毛衣,无袖,两只白生生的胳膊优雅的露着,线条姣好。毛衣高高的领子托的她下巴更显玉润小巧。她听了方非池的话,晃过神来,明眸皓齿、微微一笑,方非池连忙一手捂住心脏,皱眉做受不了状:&ldo;一笑倾城‐‐池。&rdo;
顾明珠笑的更艳,举杯和他轻轻碰了碰,&ldo;非池,谢谢你。这几年我让你费心了,虽然‐‐我自认没亏欠你什么,但是你的心意我一直很感动。谢谢。&rdo;
方非池的笑渐渐缓下来,人往后靠在椅背上,离得倾国倾城池远些,他一手轻轻晃着杯中的酒,低低的问:&ldo;怎么?今天约我来是吃的最后的晚餐?&rdo;
顾明珠毫不避让的点头。
&ldo;搞定你家石头了?&rdo;
&ldo;还没,&rdo;顾明珠笑着低了低头,&ldo;他对我还有点若即若离,不过比之前好了很多。这两天忙,没有时间和他见面,昨晚打电话来着。&rdo;她酸酸甜甜的细数,像粉末状的盐撒在某人心头热辣辣的新鲜伤口上。
&ldo;非池,你知道的,我有多盼望和他好好生活。再过没几天就是新的一年了,我希望这是我新生活的开始,我努力了这么久,总算不负苦心。今天请你吃饭,首先是想谢谢你,还有,谈谈我们合作的这些项目,把这些都归置好了,项目结束以后,我们以后大概就不会常常见面了。&rdo;顾明珠这番话说的很从容。
方非池一直盯着手中的酒,幽暗的灯光碎在杯里酒面上,细细闪闪的刺着他的眼。她缓缓的说着,清清的音飘在他耳边,他思绪恍惚,忽然就想起了六年前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场景。
那是个荒唐闷热的初夏。方非池那个只见过两面的弟弟忽然回来了,还变成了卧底黑帮数年,一举剿灭c市最大黑帮走私买卖团伙的英雄。
方非池对此感到无所谓,他对父亲那套精忠报国毫无兴趣,对自小不在一起的胞弟也没多大的关注。他的事业已经起步了,方家的权势对他来说没有多大的实际意义。
顾明珠找上门来时,他正要出去,刚刚从哨卡转弯往外面走,额头上忽然抵上了一支银色的手枪。
那天阳光细密,方宅外大树参天,蝉鸣呱噪,美丽的少女站在深深的树荫里,身上散发的气势比骄阳更火辣,方非池在那一个瞬间领教到了什么叫做&ldo;惊艳&rdo;。
那场险些擦枪走火的惊险相识之后,他们成了奇异的朋友。
方非池那时年轻气盛,只觉得好玩,顾明珠的身份和复杂对他而言是难得的刺激。顾明珠呢,认定方家欠了她的,差使起方非池来毫不手软。
真正让方非池察觉到事态严重的,是顾明珠给容磊致命一击的那晚。
他抱过吻过上过的女人不计其数,可是当那小小软软香香的一团靠在他怀里轻轻颤抖的时候,方非池的心疼的像刚跑完一万米。
容磊的车从拐角进来,顾明珠抬起头,眼里闪过狠色,不管不顾的踮起脚吊上他的脖子,他失神的盯着那两片润泽的粉红软肉,没有如顾明珠事先吩咐的那般等到容磊下车,他便如同遭遇魔魇,低下头去含着她的唇深深辗转的吻下去。
这六年来,他从来没有告诉过顾明珠,那个她自编自导拉他联袂演出的吻,是他方非池多么美好、珍贵、唯一的回忆。
他不说,是因为那天的后来,当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容磊返身狂奔而去后,他怀里那颗绝世明珠,无声无息的,哭的肝肠寸断。
那样喷薄而出的绝望,强大到方非池这辈子都不想领教第二次。
&ldo;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rdo;方非池长声低吟,温润的笑,&ldo;你啊……&rdo;
顾明珠听他这么叹,知道他这是理解了,默许了。
&ldo;呼!&rdo;方非池打起精神舒一口气,好像刚才那一瞬的伤感只是顾明珠的幻觉,&ldo;我总算熬出头了,这从今往后,不用再鞍前马后的伺候女王了,来,为我的自由干一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