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哥,你刚才去哪了?”
曹州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床沉了一沉。
郝唏慢慢地从旁边的床位爬了过来,紧挨着他。
平复了心底最后一丝惊慌失措后,曹州抓起郝唏的手,在黑暗中用手指摩挲着笔画,一撇一捺地写着——
【我后悔把你带到这。】
郝唏红着眼眶,反手握住了他笔划的手,紧紧地拥着他入睡。
可半夜三更的时候,曹州还是被噩梦惊醒,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梦里净是血淋淋的一片。
血腥漫过脚沿,而他的手里,还握着沾血的破碎啤酒瓶头。
周围都是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和痛哭。
他看着自己拿命护着的母亲哭着咒他不得好死;
他看着血珀中家暴的父亲得到了应有的报应,被自己亲手扼杀。
可母亲却在骂他丧尽天良…
为什么?
他为了保护她,为了让她不再被家暴和出轨,他亲手杀了那个祸害了他们娘两的禽兽,她现在不应该抱紧他,不应该安慰他吗?
为什么要骂他?
他想向前一步,
想伸出手乞求温暖的怀抱,却只迎来重重的一巴掌,最后被亲生母亲告上了法庭,沦为了世人眼中弑父的千古罪人。
没有人肯相信他。
他在当时被刺激成了失语症,暂时失去了语音功能,无从辩驳。
甚至还有人觉得他有病,将他带到了精神病院准备催眠和治疗,但都以失败告终。
自始至终,只有郝唏陪在他的身边。
最后还和他一起进入了这里,
他不忍心将还在睡梦中的郝唏叫醒。
这里阴暗又潮湿,除却呼噜声外,还有老鼠爬动的声响和支吾声。
空气中也总是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由内向外地慢慢发酵。
曹州逐渐回想起自己在十八楼看到的所见所闻。
却殊不知,那才是他一切噩梦的开端。
……
整个新人牢房里的人都在第二天早上查完寝,就被带了下去。
曹州走在这个陈旧的筒子楼里,一共十八层,每层都有像他们一样布置的牢房,一层就有一百间。
周围完美地围成了一个圆形。
这总让曹州想起偶然间看过的一部动画里,那苗家土楼,似乎就长这个样子。
而他刚走到最底下,还未踏足阳光之时…
砰的一声——
有个黑影就这么直直地,摔碎在了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