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话音未落,在这大厅里站了许久,又兴奋了许久的奴仆们已是饿了,三下两下都吃了个精光,放下碗,打着饱嗝,还看着那只沙锅,可是已是空了。老伦还算斯文地吃完,看我才吃到一半,便下地去鞠躬道:“主子,折腾了这么许久,想是您老也累了,叫下人们都下去吧。”
我放下碗,用婆婆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嘴,微笑道:“别急,我还有话要说!”
听了我的话,诸人都站起来,看着我,满心期望我还有什么好玩意儿,哼,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诸位,两年前我离开沧海帝京时,我们不曾有缘见过面,这次回来,全部仰仗大家的悉心照料,我赵初罗蝶才能在沧海国安身立命,衣食无忧。可是——俗话说,一主一仆一条心,主仆之间不能有二心,你们扪心问一问,可曾对我忠心过?你们做的对不起我的事,自己可还能记得清楚?”
我这话犹如一道炸雷,在他们头上劈开,众人有的已经变色,都悄悄拿眼睛看向老伦去。老伦没有料到我会突然说这话,赔了笑脸弯腰道:“殿下说哪里话,既为殿下之仆,理应与殿下一条心,这里的哪一个也不敢有二心啊!”
“呵呵,是吗?”我斜睨着看向他,冷冷地问。
他咽了口唾沫,正色道:“是!”
“好,丑儿,念给他们听!”
我又坐回椅子上,苏丑儿上前,从袖中掏出一卷丝帛展开,用清冽的声音念道:“十月二十、十一月初五,老伦两次向沧海王陛下报告蝶公主行踪;十一月初十,二猫子乡沧海王陛下报告蝶公主行踪;十一月十六……”
“殿下……”老伦扑上前打断苏丑儿,却被我怒目阻止,我示意丑儿继续念下去……
……
厅里的众人已滚作一地了。老伦犹强撑着身体,坐在前首的椅子上,一双三角眼快睁破了,狰狞地从牙缝中蹦出几个字,“蝶公主,你预备如何?”
“老伦,丑儿念的可都是真的?”我依然是轻描淡写地问,可我知道我越是清淡,惹起的越是疾风烈雨,果然,他突然暴起,扑到我面前来,抓着我的裙角狠狠地说:“蝶公主,你也知道我们是谁的人了?你连沧海王陛下都不放在眼中吗?”
我狠狠一脚踢开他,利索地离开椅子,走入那满地哀号打滚的奴仆中间,回身冷笑道:“你们是沧海王陛下的走狗,而我是他敌人的鹰,他会为了走狗的死而杀掉鹰来打破与敌人间的平衡吗?你做间谍多年,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有时候你能立下汗马功劳,封官晋爵,可有时候不过是炮灰而已……呵呵,我今日就算毒杀满院子的人,沧海王陛下也不会在你们死之前有任何表示……”
“蝶公主——”他从靠着的桌角溜下来,嘴角已经渗出鲜血,却仍强撑了一口气,“你杀了我们事小,可沧海王陛下终究不会放过你,或许他现在就已经知道消息了……”他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我还特意留了十一个人在外面呐……”
我噌地转身,低声吼道:“拖进来!”
大厅的侧门吱呀打开一道缝,露出一线月色的清辉,两个浑身墨甲的人麻利地将十一个人陆续拖进来,已是身中剧毒,昏迷不醒了。老伦一见,顿时面如死灰一般,哆嗦着嘴角,半天嗫嚅出一句话来,“你,你杀了他们?”
哼哼,我想我的笑容一定很狰狞,“顺我者生,逆我者死——他们只不过比你们更早喝下福寿汤,现在还未死,可是再过上一柱香的时间,可就说不定了。”
老伦费力地看着那些在地上惨叫不已的手下,咬着牙问:“蝶公主,我明白了,你要怎么着?说出来!”
“很简单!”我指指苏丑儿身边的一只瓷锅,“解药在那里面,想好了要跟我蝶公主的人,过去领解药,不跟我的人,就用怀里的二十两银子办丧事吧!”
我这话一出,满地嚎叫的人听到了希望,呻吟声减弱,都费里爬起来,看向那只瓷锅,像看着一道神祗的光芒,满眼的渴望,有人朝着瓷锅爬去,却被老伦费力打翻。我也不说话,就那样静静地看着,苏丑儿和婆婆站在我身后,表情肃穆。终于一个消瘦却还机灵的身影扑到我脚下,含着泪叫道:“我跟蝶公主,蝶公主不要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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