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什么?”夏璟言有些奇怪,自己是第一次问,皇兄又没讲过这件事,自己应该记得什么。
“无事,”夏璟晏垂眸,掩饰住眼底的失落,道,“那时边疆不安定,匈奴频频袭扰边境城池,有年匈奴打入臣的家乡,屠了满城百姓。臣侥幸逃脱,一心想为家人报仇,只是那时太年幼,纵然有些功夫,但达不到参军的年纪。正巧听说天子有意亲征,臣便来了长安,希望能得到圣上特许,给我一个杀敌报仇的机会。”
“皇兄。。。”夏璟言突然有点后悔问出来,让皇兄再次想起这段不愉快的回忆。
夏璟晏倒是脸色如常,声音一如既然的温润:“陛下不想听了?”
夏璟言犹豫了下,他不想让皇兄难过,可他难得听到皇兄讲他的事。夏璟言还是想多了解一些对方,于是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想听。”
“臣带着满腔恨意到了长安,却未曾想过自己只是个边境小民,独身一人来的长安,既无背景又无人脉,如何能见到天子。臣在长安徘徊了一个月,处处留意天子消息,但天子日日都在宫中,臣连天子座驾都未曾见到。
绝望之际,臣偶然听闻天子过几日将会出现在城外一处皇家别苑之处为一位贵人庆生,臣岂会放过这个机会,于是在贵人生辰那天臣溜进了别院。”
“皇兄的家都没了,父皇怎么还有心思给人庆生。”夏璟言不满的插嘴道。
夏璟晏闻言却笑了出来,看着对面生气的少年,说道:“那人对先皇很是重要,先皇那时已有意亲征,战场生死难料,先皇或许也怕自己日后无法再陪伴在贵人身侧吧。”
夏璟言闻言脸色好了一点,道:“难道是母后的生辰?”
夏璟晏却只是笑了笑,并未回答,继续说道:“臣自幼跟着父亲习武,有些身手。臣提前翻进了别院里,但却未曾想到那天的守卫如此严密,臣还没到先皇面前,就被当成刺客抓了。”
“。。。。皇兄也有犯蠢的时候啊。。。天子出行,锦衣卫都要随行保护的。。。尤其是母后身边。。。”
夏璟晏笑出了声:“那时是挺蠢的。被抓到之后,我想解释,可对方根本不听,更没给我去圣上面前解释的机会,直接就要把我送入牢房。我那时才发觉自己这计划是多么的愚蠢,但为时已晚。若是真被关入牢房,臣怕是这辈子都没机会报仇雪恨了。”
夏璟晏轻轻叹息了一声:“可臣怎么能甘心这样的结局,就算是被当场杀死也好过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苟活。于是臣孤注一掷,愤起反抗。。。。”
“王爷打赢了?!”追风插嘴道,语气里竟还有一丝敬佩。
“自然没有,反而被打的奄奄一息。”
“。。。嗯。。。王爷那时还小,打不过很正常。。。”
“后来呢?”夏璟言问道,“皇兄肯定见到父皇了吧?”
夏璟晏点了点头:“打斗声引来了天子和贵人,臣终于见到了天子。可臣却没了力气,连为自己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臣最终还是被当成了刺客。而且那时臣满身是血,先皇似是不想让那贵人看见这血腥一幕,只想带着贵人尽快离开。等待臣的似乎只剩下死亡,血仇未报,自己有何颜面去见地下的亲人。”
“父皇不是滥杀无辜之人,皇兄最多被关上一段时日,查清真相就会放皇兄出来的。”
“或许吧,”夏璟晏叹道,“只是那时臣并不了解先皇,臣那时只觉得万念俱灰,几乎认命了。可就在臣绝望之际,那位贵人却看着臣不愿离开。”夏璟晏看着对面的人,目光温和,“那位贵人在先皇心中很有分量,他只对着臣说了几个字就惹得先皇莞尔一笑,肃穆的氛围因此一扫而空,先皇因此决定给了我一个当面陈情自白的机会,臣也因此活了下来,为家人报了仇。”
“肯定是母亲。”夏璟言说道,“母亲说了什么,救了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