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经常发生的事情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打了磕睡,然后醒来的时候就是在尚书房后面的小室里。我怀疑,这些日子自己在那小室睡觉的时间,比在尚书房清醒的时间要长。
“皇上,今年乾江的水位,上涨的非常快。这是全国各地送来的水测数剧。”今天政议农事,说话的人是司农寺太尉张九功。这个人的名字我听了很熟,所以打从他一进来我就打足精神,手里拿着书,耳朵却听着他们说话。
“京州流域都已经比往年高出了这么多?”穆容成惊讶的说。
“是,虽然才二月末,可去冬雪水很多,积累下来,涌入乾江。”张九功是个五旬老人,身材不高,一脸憨厚,一看就是个干实事的人。
“卿的看法呢?”
“以现在的情况看,虽然不乐观,但还可以应付。但春季雨水一来,可能就挺不住了。臣已经安排人密切监视乾江水位,三日一报。”他躬身回答。
穆容成看了看手里的折子,又问:“两岸民情如何?”
“民间已经有人传言,今年会有大洪水。”张九功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这么一句。
我已经想起了关于他的资料,这个司农寺太尉一向为人耿直,说白了就是有点实心眼儿,不会拐弯儿磨角,所以在朝里这么多年,才熬到个管农事治水的劳碌官。
穆容成听了,果然脸色不大好看,厉声问:“水还没发,民心先乱!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张九功的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回皇上,臣已经做了稳定民心的措施,四乡五县发下告示,说明乾江目前的状况稳定。另通知各地父母官,建议共同维持。只是不知为何,各地方的民心,有些散乱。”
司农寺只是个专职的总理机构,没有命令地方官员的权利,只能通议、协同合作。
穆容成道:“朕现在下道旨,让吏部派监管司郎与你共同处理此事。”
“如此甚好!臣谢主龙恩!”张九功赶紧跪下写恩。
“你管理乾江治水,有六年了吧?”
张九功一愣,没想到皇上问他这个,忙答道:“是,整整六年。”
“这六年里,河床虽然有所增高,但河堤没有裂过一处。你前年还亲率部下,冒雨上堤堵缺,回来大病了一个月,是不是?”
“这,是,这是臣应该的,应该的。”张九功的声音有些惶恐。没想到皇上对他的事情那么清楚,前年,那还是“明德变乱”的时候,皇上还没有登基呢。
“你是个能吏,若这次能够护堤有功,朕一定赏罚分明。”
“谢皇上!”他有些激动的答道。
“还有,这次民心动荡的事情,千万不可小视。在治水同时,一定要分神留意民间动向,有任何异常,立刻奏折上报!”穆容成的口气异常严肃。
“是,臣一定不辜负皇上的信任!”
等那老头子退下去了,穆容成吩咐人给他打开了一张大的地图,凝神细看。我一时好奇,就拦下了送茶进颠的何鸿,亲自给他端了上去。
“怎么今天不睡了?”他接过茶盏,很随意的问了一句。我顿时羞得满脸通红,这就好像当年和子轩一同听董夫子上课时,他嘲笑我我打磕睡时的感觉。。。。。。
“昨天睡的好。”我匆忙答了一句,然后把注意力转到那地图上。这地图看着有点眼熟,好像我小的时候在爹的房里看到的,只不过详细了很多。我看到北面画着的北辽境内,那里的北面,几乎是已经到了地图的边缘地方,有一段像是起伏的山脉的样子,上写着“孤背山”三个字样。这个名字好眼熟,那种“已经知道”的感觉又来了,我一时愣在了那里。。。。。。
“雪儿,雪儿?”
“恩,什么?”我微惊了一下,原来是穆容成握住了我的手。
“你怎么了?精神那么恍惚?”他微皱着眉看着我问
“啊,没什么。这图,画的乱七八糟的、花里胡哨,让人看了乱心。”我急忙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