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忙音,宋远知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久久不能出来。
泪水不知不觉间流了满脸,原来灌进胃里的酒,总会用这样一种方式发散出来,倒也不失为一种好的归途。
手机的光芒慢慢淡去,重新化为一块普通的石头。
她探了探自己的印海,确实如玄止所言一般,空旷得仿佛能听见回声。魂魄被天雷劈裂,数次强行催动法力,相当于揠苗助长,让她彻底断绝了再行动用法力的可能。
就像这个手机一样,她也变回了一个普通的凡人。
很久很久以后,她才突然想起一事,她忘了问梦中那个白衣女子的事!
自从那次救申灿之后,本来已经不再做的梦,又开始断断续续、支离破碎地出现在那些借助酒精入眠的夜晚。
她其实已经隐隐有了感觉,但还是想得到玄止的亲口证实,但话到嘴边,她又怕问出来她不想听到的结局,偏生又胆怯了。
这可不像她的风格啊!
她决定无论如何,玄止下次再来联系她的时候,她一定要把这个问清楚。
揣着这样的念头,她终于勉强回到了屋里,进入梦乡。
第二天中午,她没有听到周冉意薨逝的消息,但是却听到了另一个令她完全意想不到、甚至完全不想听到的消息。
周冉筠自从被幽禁之后,每日在开阳殿前空地上自跪请罪,她也不和人说,一切都默默地进行着。
深秋的风“呼呼”地刮着,顺着脖子缝都能往里钻,她又衣衫单薄,整日长跪不起,身体抵抗力每况愈下,没过几日,她就把自己折腾病了。
这一病非同小可,莹琅在门口高声呼喝着,直言文妃病重,守门的侍卫思量再三,还是把这事告知了柳怀璟。
柳怀璟自是大急,速遣太医进去一瞧,伤风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将养几日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就好了。
但是,文妃娘娘有喜了。
这个消息像朔风一样迅速刮过宫城的每寸角落,又迅速往宫外弥散开去。
自两年前二殿下意外夭折,宫中便再也没有这样的喜事了,满殿太监宫女连着太医都已经恭贺皇上新得龙嗣,开阳殿的禁闭不过维持了须臾数日,就形同虚设了。
“朕只罚你闭门思过,你好端端地每日里去跪着做什么,要是伤了自己的身子,再伤了孩子,那可怎么好?”柳怀璟坐在她的床头,怀里揽着周冉筠,手里拈着她乌黑的发丝,半是心疼半是责备地说道。
“臣妾……”她低头偎在他的胸口,动情地磨蹭着,“臣妾是想着,虽然这事非臣妾所为,但是他们二人的死,终归还是与臣妾有关,臣妾每日跪于殿前,一是为他们祈福,祝他们早登极乐,忘了这些前尘烦忧,二也是自己心里不安,想求一份宽慰罢了,还请皇上体谅。”
“只是苦了你了。”柳怀璟伸出手去,替她揉着膝盖处的乌青,忧愁地叹了一口气,“如今六宫不宁,你还是先别出去了,好好在这里养胎,少招惹些是非也好。”
“是……”她乖顺地应道。
“现如今,只盼着小皇子早些长大,朕已经迫不及待地想与他见面了。”
周冉筠忽地坐起来,嘟着嘴道:“皇上怎知道是皇子?臣妾倒希望是个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