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说话,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檀得怨愤,也难过。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十恶不赦,要在这里被最亲的人羞辱。
是最亲,不是最爱。
她只能在心里这样报复地想,可是却不能以牙还牙地,减轻心里的痛多一分。
这世上的母女父子,有几对相亲相爱无怨怼?
檀得看着她的母亲。不可能真正的怨恨,但也不可能――真正地靠近。
她永远像是住在保护罩里,即便面对每一刻当下的暴怒,也依然冷静跳脱地,像看着另一个人般的,露出对自己、对别人的陌生神情。
让人害怕和恼火的抽离。
就像是自我保护机制。到绝处,她就自然而然地开启这种疏离。
从缩头的怂包,忽然变得冷静又不摧起来。
眼泪还在往下淌,只是不那么温热了。檀得没有动手擦一擦,反而平静地看着母亲道:&ldo;我分析过问题了,在你面前做检讨,也该适可而止吧。&rdo;
还没等陈夫人开始暴怒失控,檀得已经走进了卫生间,聪明地把自己反锁在里面――隔绝一切喧嚣。
檀得审视着镜子里的自己:鼻尖、唇角,都淌着泪滴。
一双小鹿眼晶亮地,却又固执地保持弯着的形状。
越是难过,越是要笑。不是应了那句歌词&ldo;想哭就要笑&rdo;,只是单纯地不想认输。
至少不是什么都任人宰割。
笑出来的话,就仿佛所有情绪也都在自己的可控范围内了。
檀得粗气地抹了一把眼泪,接着浸湿海绵,慢慢开始洗脸。
好像把脸洗干净了,自己就又一次拿起了武器。
陈夫人愤怒地敲着门:&ldo;你一辈子躲在里面好了!&rdo;
檀得只是平静地捂上耳朵,对着镜子轻轻说:&ldo;好吵。&rdo;
陈爸推门进家里,眼见着陈夫人坐在客厅里,像一座熊熊燃烧的火焰山。瞥了一眼浴室里的灯,他轻轻敲了敲浴室的门。
檀得坐在马桶盖上,答应了一声:&ldo;老爸。&rdo;
陈爸轻声问:&ldo;我可以进来吗?&rdo;
檀得想了一想,开了门。
陈爸悄悄把门带上,笑着坐在了小椅子上,问:&ldo;发生了什么?跟老爸说说?&rdo;
檀得摸了摸鼻子道:&ldo;数学月考考的很差,她不听我说话,只知道骂我。&rdo;
&ldo;那你为什么要待在这里?&rdo;陈爸认真问。
檀得没有说话。
陈爸摸了摸檀得的头:&ldo;遇到问题,哭和逃避都是没有用的。真正坚强的人,会选择面对。&rdo;
陈爸轻声问:&ldo;试卷有分析过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