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栗握着刀的手紧攥,身体在克制不住的颤抖,在他下刀之前,谁也不清楚他到底是兴奋地颤抖还是害怕地颤抖。
“不要怕,把刀插进我的心口。”陆郁刑闭上了眼睛,江栗握着刀的手越攥越紧,要杀了他吗杀了他自己就解脱了,江栗将刀猛地刺进了陆郁刑的心口,在这一刹那,陆郁刑浑身绷得死死的,身上的经脉突了出来,盘踞在身体各处,还流淌着血液的经脉微微颤动,仿佛随时会跳出肌肤。
而陆郁刑因为放开了对自己身体保护的屏障,被这股痛意折磨的脸色铁青,双唇没有一丝血色。
见状,江栗红了眼,忽然就不忍心了。陆郁刑察觉到了江栗的不对劲,出声温柔地哄道:“别犹豫,用力,下刀再深些。”江栗只得照做,用力把刀往下深了三分,陆郁刑身上的经脉涨大得更厉害了,肤色又白变为了暗红色,看上去很是吓人。
江栗不敢看他,只能埋头做事,想尽快结束这对于二人来说都是折磨的苦事。按照陆郁刑的教导,心头血成功顺着短刀的刀柄滑了下来,他赶紧叫人那碗接住,但也不过三两滴,江栗就立马给陆郁刑止了血
江栗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推了推陆郁刑的手臂,
你死了,我的计划不就全付之东流了吗不能死,陆郁刑绝对不能死。
江栗等了许久都没等到陆郁刑的答复,低头看到手里短刀,心一横把刀放到了自己的手腕上,准备再取自己的血去救陆郁刑。只是还没江栗来得及下刀,短刀就被震飞了,陆郁刑虚弱地扼住江栗的手腕,呢喃道:“怎么一睁眼就又看见你在伤害自己了
江栗压抑不住心中的感情,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进了陆郁刑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痛哭流涕,连话都说不清楚。
“心头血喝了吗”陆郁刑的手无力地划过江栗的脸颊,为他擦去脸庞的泪水,但双眼却在止不住的往下垂,气息微弱地命令:“你当着我的面喝下去。”陆郁刑何时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候,意气风发数百年,杀伐决断弹指一挥间的事,此时却只能倚在小妖怪的怀里,气息奄奄地仿佛随时都会昏过去。
他早就已经神智涣散,是担忧江栗的这颗心强行支撑他在此回应江栗。
“马上喝!”江栗手忙脚乱地拿过碗,当着陆郁刑的面仰头饮尽。
当他把碗放下来的时候,陆郁刑却已还闭上双眼昏了过去,还有气息但很微弱,需要静养。
但同时,江栗手中碗里的心头血却一点没少,只是在江栗的唇边蹭了一遍,一滴都没进江栗的唇中。
迟来的深情比灰还无用,倒使人徒生烦恼。陆郁刑被江栗带回了房间里,在陆郁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江栗趁自己还有能力走得动,还有力气能拿东西,赶紧掏出陆郁刑还给他的姻缘签,埋头吭哧吭哧忙活了一天一夜,才把姻缘签改成他想要的模样。在皎白的月光下,江栗望着自己亲手改造的姻缘签,光是想象一下陆郁刑看见姻缘签时候的模样,他就兴奋的不得了,期待着那一天赶快到来。
江栗小心翼翼地把姻缘签包紧香囊里,放进自己的贴身口袋,接着转身走回房间里,坐在床边守着昏迷中的陆郁刑。陆郁刑又闭着眼睛睡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江栗那时正在床边喂他喝水,下一秒就被陆郁刑抓着手臂按到了怀中,捧着脸不由分说地来了个热烈且缠绵的吻。碗中的水洒了一大半,被吻到情深处时他的手指松了力,瓷碗失去了阻拦终于奔向了大地,却在即将摔得粉碎的时候被陆郁刑及时抓住了,不过这个吻也被打破了。
“我们现在也算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陆郁刑笑得眼睛眯了起来,他很高兴江栗对他没有动杀心,那就代表江栗还是爱他的。
“师尊没事就好。”江栗松了口气,陆郁刑要是就这样死了,那可就太可惜了。陆郁刑必须好好活着,活到他们的大喜之日,然后好好睁大他的眼睛,亲眼看见江栗在他面前死得魂飞魄散,再无来世。陆郁刑把碗放在一边,握住了江栗的双手,忽然收了笑,忐忑不安地问:“你拿着刀刺进去的时候,有没有想真的杀了我”
江栗盯着陆郁刑的鼻尖,好笑地反问:“杀了你,我不就死定了吗”陆郁刑注视着江栗的双眼,竟觉得有些看不透这双眼里的纯粹是真还是假。
他没再继续上一个话题,陆郁刑的感觉很敏锐,他总觉得江栗就和泡沫一样,虽然近在眼前,可是随时都会破碎,只能给他留下挥散不去的遗憾。
天边的太阳升了起来,当阳光落在江栗身上的那一刹那,江栗瞬间感觉自己的灵识被搅了粉碎,连呼吸都是一件困难至极的事情
江栗明白他和陆郁刑的大喜之日马上就要到了。
该有多喜是如血一般红艳的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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