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了……总不会欺负她家闪闪。
“闪闪从小就爱漂亮的,漂亮的物件儿,漂亮的景,漂亮的人……我这个做娘的没本事,连他的命都救不回来……就一定得给他找个极漂亮的小姑娘做伴,陪他玩儿,陪他说话,不叫他害怕!”
金夫人是个要强的女人。
但此时此景,她还是忍不住哽咽出了声,“闪闪多怕黑啊,睡觉都是点着灯的,长到十二岁,从没叫他自个儿待在一处过……怎么办啊,怎么办啊,我的闪闪闭上眼就再也睁不开了,啊——”
光是想着那光景,她就心疼得无以复加。
就像有人拿着锥子刺她的心一般。
“夫人……”金老爷紧闭着的嘴终于张开了。
人至中年,膝下独子却突发恶疾,说倒下就倒下了,没有任何预兆。
不过是夏日炎热,中午才吃了一碗冰,晚上就开始吐血,接着就昏迷了。
发妻沉痛悲怆,一颗为人娘的心碎成了一片又一片,使尽办法仍药石无医后猛得想起民间有一法子,以喜事冲病气。
不管行不行,总算能叫她有个奔头,这才痴了心发了狂一般死马当活马医地便要找个女娃娶进府里。
金老爷一开始是勉强同意的。
他不是那等鱼肉百姓的富贵恶霸,仗着有钱便为所欲为。
发妻自然也不是。
两人年轻时一点一点积攒着,才把家业做大,其中辛苦唯有他们夫妻二人知晓。
过过苦日子的人,也不会多为难苦里还淌着的人。所以,善事他们做得勤,缺德腌臜事却绝对不靠近。
拿别人家的姑娘来冲喜,属实无德无形。
但……
时至三十五,才勉强得一子。
他们都将闪闪疼得跟眼珠子似的,想把一切都给他。
可惜上天不慈,非要将这孩子带走。
昨晚失了儿子的金老爷,看着还没有他高的儿子躺在棺材里,了无生气。
棺材那样大,孩子却那么小。
旁边趴着去了半条命的妻子,长发披散,露着半张脸,上面的银丝不知何时露了出来。
昨日……还没有呢。
如此情境,就是再冷硬的心,也让步妥协了。
儿子没了,妻子还在,总不能看着她也跟着去死吧。
那他……可就真不知道该怎么活了。
“闪闪若是泉下有知,会高兴的,你最了解他,你给他选的伙伴,他肯定很喜欢。”
罢了罢了。
一条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