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哭太多,眼睛有些承受不住。
“是。”
贴身太监代为读奏,也代为回旨。
“还有,”慕瑱想了想,叫来侍卫长,“加强宫门守卫巡护,擅闯宫闱者,就地斩立决。”
“无论何人。”
侍卫长心下一颤,“是。”
“还有,”慕瑱阴鸷的目光被右耳侧上的灯影罩着,晦暗不明。
“看紧京中所有王府,若有异动,先围住,再来报。”
他竟是……要直接定罪了。
“是。”
侍卫长的头,磕得更低了。
“十七!”
昭禧似觉恍惚,眼前之人真的是慕言!
才要就寝,忽闻窗边异响。
近日恪仁王府附近多了许多双暗地里的眼睛,她都知晓。
便以为那些人竟已到了府内监视的地步。
可合格的暗卫不会如此莽撞,来盯她又有何用?
心里一动,便过去拉开了窗子。
少年悲伤尽入眼底。
原是一张顶顶漂亮明媚又初具成熟形态的少年面容,离京半月,竟然沧桑了。
额前的一缕碎发随晚风飘起,遮在眼尾泛红的角落。
“阿喜……”
见了人,开口第一句便已是哽咽。
“父皇走了……”
他不明白,离开前一日,他才去看过的人,怎么不等他回来就没了呢?
连最后的遗容他都未见到,便此生再无与父相见的机会。
隔着窗子,他又站得低,昭禧从里头可以看清他露在外面的一切形容。
一袭黑衣,与夜色相融。
“先帝已至古稀,可视为喜丧……又无慢疾缠身,是在睡梦中安详离去的……”
她没法安慰他人死不可复生,请节哀。
亲人离世的悲痛,她未曾感受过,但眼见他的低沉,便晓得其心中郁卒。
只能告诉他,至少他的父皇,走得不痛苦。
“我不会走。”
她还告诉他,至少她不会走,不会离开他。
慕言冷了一路的心在此刻被温暖包裹。
日夜赶来,历经风霜。
他知道前路越来越近,路也越来越不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