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么贱,那么会为了所谓的可笑爱意奋不顾身,那么多年对自己坚持不懈的无脑执着,又怎么会才过去几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呢?
覃灼明他妈一定是装的!一定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祁咎不停地搪塞着理由安慰自己,为自己如今对覃灼明看不透的境地疯狂找着理由。
可惜事与愿违,他的这种自欺欺人终究在一夜夜守不到覃灼明开门的煎熬里反复拉扯,消耗殆尽。
终于,在连控制躁郁的药物都被他给吞完了之后,覃灼明再次通过洞口递给他的资料,便是他的公司在舆论压力下,没有自己亲自出面主持大局的情况所造成的股市不断下滑。
接着,便是那已有婚约的老总在电话里磕磕绊绊的不好意思,直言将女儿太过娇生惯养,令其承受不了日后铺天盖地的背后嘲笑而死活不肯嫁的反悔爽约。
在这短短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坏事可谓接着一件又一件。
但祁咎对此却仍然不肯亲自出面作出回应。
他承认自己是个懦夫,他也承认自己如今的自卑和没有担当。
尤其是每至夜深人静的时候,开不了灯的房间是幼时熟悉的寂寥和冰冷。
他窝缩在以前最爱待的角落里,在一切汹涌而至的不堪回忆和对未来迷茫的自我唾弃中被反复折磨、碾压,几近磨灭了他曾经对人生的所有期盼和憧憬,让他不得不本能地去抓住那最后一根稻草,不至于溺死在那内心反反复复徘徊着的‘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无情诅咒中。
他开始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一步一步地在深夜爬向房门洞口。
他抬起手,轻轻地拍打着铁门,仿佛那每一下都是打在他仅剩的尊严上,将自己最卑微的样子释放出来。
“明儿。”祁咎哑着喉咙低声叫唤。
一声落下,外面没有反应,他吞咽了一口唾沫,接着连续不断地带着恳求语气低咛。
“明儿、明儿…”
“明儿,让我见你一下行吗?”
祁咎再也克制不住崩溃情绪的爆发,哭得泪流满面,“我想你了…”
我想你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在祁咎哀怨婉转的凄惨声中回荡着整个屋间。
好似一切都重回到了二十年前,伤痕累累、手足无措的男孩也是这般透过门洞,一声一声地苦求着另一个男孩能够来看看自己。
后来,有着脚步声在走廊里慢慢逼近。
门最终被打开了,却并没有开锁的动作;
覃灼明只是随随便便掰了一下门把手,就连在里面的祁咎,也能轻而易举地做到。
覃灼明居高临下地对着地上仰视着的祁咎道,“这张门,我从来都没有上锁过。”
在这一刻,祁咎才突然明白,原来真正困住他自己的,从来都不是什么所谓的铁门围墙,而是他发自内心地对这里的恐惧和从小就对这里视作‘牢房’的定义。
原来,自始至终困住祁咎的,一直以来都是他自己。
覃灼明转身离开的时候,门并没有关,祁咎在原地呆愣片刻后,疯也似的追上了走进他们原本房间的覃灼明。
可在他踏入那个房间的一刻,他却直接傻住了。
曾经一应俱全、精致布置的双人房间,在那床铺对面的墙上,却落下了一片巨大的投影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