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书不知从哪里借来的勇气,坐起来,把季向雨拉回沙发,学着季向雨的模样按着她重新亲了一遍。
因为技术太过生疏,还磕到了季向雨的唇角,季向雨吃痛地“嘶”了一声,尾音全被沈意书吞进了肚子里。
两人难舍难分之时,季向雨的手机铃声响了。
这个点打电话来多半是急事,季向雨拍拍她的背,沈意书只好不情不愿地坐起来。
季向雨接起电话:“喂?”
声音还有点哑,她清清嗓子。
她看向沈意书,沈意书还有点委屈。难得看见沈意书这个模样,她还觉得新鲜,伸手去握沈意书的手,十指扣在一起。
“堂姐,”过了好几秒,电话那头才传来声音,是小女孩的大哭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救救我和妈妈。”
季向雨神色一下凝重起来,她直起身,皱起眉问:“小竹,怎么了?”
季向竹是季文华的亲女儿,她觉得季文华再怎么过分也不会对自家孩子下手,没想到她还是高看了一眼季文华。
电话那头静得像是外面浓黑的夜,只有大雨砸在树叶上的声音,响得令人心惊胆战。小竹捧着手机,望着眼前满脸狰狞的男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话都讲不完整。
“爸爸说,要你原谅她,不然他就要……”小竹话还没讲完,电话那头响起惊人的巨响,小竹的话一下被打断。
季向竹被季文华拍桌子的声音吓得手机都落在了地上,玻璃撞在大理石地板上的清脆声让她缓过神,赶紧捡起手机继续同季向雨说话。
“小竹,小竹?”季向雨站起身。还好她回来以后没有换衣服,急得都忘记手上还牵了个人,站起身的时候带得沈意书也跟着起了身。
“我跟你去。”沈意书读懂了她的意图,用唇语悄声说。
“堂姐,爸爸让我……”季文华直接给了自己妻子一个巴掌,打得女人往后退了一步,满脸泪痕难以置信地盯着季文华。
而季文华只是眼睛暴起,脸色通红,紧紧地盯着季向竹,似乎她再说错一句话,下一秒又是一巴掌。
“堂姐,”小竹忍着哭腔,说出季文华要求她说的话,“求求你放过爸爸。”
“好的小竹,你不要哭,你跟你爸讲,如果你们俩什么事情都没有,我就放过他。”季向雨手里牵着沈意书,手心全是汗,紧紧扣在沈意书五指里,握得沈意书手疼。
沈意书什么都没说,只是捏着车钥匙和手机,无声同季向雨共同承担此刻的暴怒与担忧。
“你说的是真的?”季文华惊喜地问,“你不能反悔。”
“我不说假话,”季向雨气得太阳穴都在狂跳,她强行压下语气的愤怒,无比镇定地说,“你让小竹跟我说话。”
“你发誓。”
“我发誓,如果她们俩没事,我就放过你,否则我不得好死。”季向雨一点犹豫都没有,毒誓在她嘴里如同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猩红的电梯数字上跳,她眼底是无垠的一片黑。
沈意书心里一疼,反手握紧她。季向雨蓦然回过神来,与沈意书担忧的目光对上,她浮起一个笑容,安抚沈意书。
“我信你一回,明天我们在季家祖宅见面。”季文华存了个心眼,他不愿意暴露自己的位置,免得被季向雨找上门来。
“让我跟小竹说话,她吓坏了。”季向雨又重复了一遍。
“搞什么恶心的姐妹情深,你连亲叔叔都忍心下手……”季文华同季向雨撕破脸皮以后也不再演了,难听的话章口就来。
“季文华,我没有耐心。”
不笑的季向雨就像是蛰伏的夜色,令人望而生畏。但只有被紧握的沈意书知道,那双手颤得有多厉害。
“堂姐,”季向竹接过电话,声音稚嫩,说一句话打一个哭嗝,“我和妈妈没事。”
“小竹,你难过的时候,画画外面的竹子,等表姐来了夸你。”季向雨放缓了声音。
“堂姐,外面只有银杏。”小竹望着尚未染黄的银杏,青葱的叶子挂在上面,被大雨砸得摇晃。
“那就画银杏,不要害怕。”季向雨挂断了电话。
“报警,”她拉着沈意书直奔车库,“转北城区东三路二段出警。”
沈意书快速拨通电话,等接通时,她还没有缓过神来,只觉得季文华是个十足的畜生。早在打第一个照面的时候她就知道了,这人没什么道德水平,但她竟不知世界上有人这样可憎。
电话那头接了警,听完沈意书的描述后飞快转给北城区的同事接警。
沈意书在车发动前想问要不她来开吧,但侧头望过去,只看见季向雨隐忍的愤怒,像一位女战士,提着刀,目光坚定地奔向自己的敌人。
“现在开始导航……”机械女音响起,白色suv划破黑暗,伴着天边忽然出现的闪电,飞一样冲向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