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傅清沅,相差太多了。
&ldo;你到底是谁?&rdo;傅行勋抬脚,一步步向她逼近,无形间竟有一种迫人之势,令阮幼梨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ldo;我是大理少卿阮毅光之女,阮幼梨。&rdo;她定了定神,才挺直了脊背,与他直面,如是答道。
阮家之女前些日子才香消玉殒,而如今的这个女子却站在他的眼前,声称自己才是阮幼梨。
傅行勋稍一细想,便什么都明了了。
&ldo;也就是说……真正的傅清沅在阮家,已然不在人世了?&rdo;他道出自己的猜测……或是这事情的真相,眼底似有惊涛骇浪翻腾。
知道让他猛然接受这个事实不易,阮幼梨只心虚地垂下了眼眸,心中满是歉疚。
毕竟……当初是因为她,才出了那么一场意外的。
&ldo;对不起……&rdo;阮幼梨眼睫微颤,音色里夹杂了几分哽咽。
重来一世,她才懂得生命的珍贵,才懂得在世的不易。
傅清沅的事情……是她这一辈子都抹不去的悲恸。
上一世出意外后,她卧病在床,鲜少出门,所以事后,一直是阿爹在全权处理,因此,她对傅清沅的种种,皆不知情。
但现在,她知道了。
傅清沅的死,不全在萧筠,皆是因为她。
因为她的任意妄为,才出了那么一场意外,才让傅清沅身受重伤,诀别人世。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她说得分外沉重,连傅行勋都察觉到了其中的悲恸。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薄唇翕动,却不知再说些什么。
良久,他才回了三字:&ldo;先回罢。&rdo;
阮幼梨抬眼看他,而后又低垂了眼眸,折身离开。
迎光远去的身影被光影勾勒,竟显了几分凄凉。
傅行勋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她淡去自己的视界,负手身后。
待到她的背影聚成一个小点时,隐在屏风后的那人也缓步踱出。
&ldo;沈伯父。&rdo;傅行勋察觉到他的渐近,唤。
沈珩停在他的身旁,无声颔首。
&ldo;真好,找到了妹妹。&rdo;傅行勋的音色里不带一丝的波澜,陈述道,&ldo;可也真坏……&rdo;他说着,侧眸看他,继续说:&ldo;有得必有失。&rdo;
沈珩静静地听他言语,始终沉默。
也不知是静默了多久,他终于转首,与傅行勋的目光在半空相汇。
&ldo;有得有失,向来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小侯爷当是早就明了于心罢。&rdo;沈珩到底年长他许多,哪怕受到当下这般的冲击,他自始至终,都沉稳如山。
这样简单的一句话,竟是逼得傅行勋难以接话。
他愣怔片刻,到底转开眼去,再望向那空旷的门外。
那条青石铺就的蜿蜒小道上,已然没了阮幼梨的身影,虽有盈盈绿意满目、姹紫嫣红点缀,但到底少了几分该有的生气。
天光刺目,刺得他微微眯了眼。
恍然间,他仿佛又忆起了母亲在世时,对他的最后一番话语。
&ldo;元郎,莫要去忧心,现在你还小,自有阿爹和阿娘为你去撑那一片天,待你至及冠,成铮铮男儿,那片天才会由你去顶。&rdo;
&ldo;你万万要记得,当下之失,并非……毫无所得。&rdo;
&ldo;当下之失,并非毫无所得。&rdo;傅行勋重复着这句话,是说过身旁的沈珩听,亦是说与自己。
闻言,沈珩微微牵了唇角,可眼底却无丝毫的笑意。
&ldo;多谢小侯爷劝慰了。阿沅那孩子……本就是这个命,她身娇体弱,又被萧家的人盯上,自然逃不过她的这一劫。&rdo;
&ldo;萧家?&rdo;傅行勋从他的话中捕捉到这么一个词,不由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