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黑夜沉沉,但窗外却有皎洁月光,碎银般洒落下来,透过窗扉,将她的视野映出了几分清明。
借着这模糊光影,阮幼梨踉踉跄跄地走进了里屋,寻了软塌坐下。
傅行勋没有回来,她就不敢闹出动静,省的把人给惊跑了。
不闹出动静,她就只能坐着,对着这黑夜出神。
她得想想,等一下面对傅行勋,她该怎么说?说些什么?
可是面对眼前的黑暗,困意很快袭来,如同浆糊般和乱了她的神思、粘了她的眼睑,让她想不下去、睁不开眼。
就在她撑着下颌,小鸡啄米般与困意抗衡时,屋外一阵响动。
傅行勋回来了。
意识到这一点,阮幼梨猛地清醒了过来。
她在黑暗中睖睁了双眸,先前在心里想好的那些话突然就散得无影无踪,让她不知所措。
心底骤生的危机感令她镇定不下来,手忙脚乱地爬上床榻,陷到了锦被里边,躲了起来。
门扉被推开,发出吱呀一声,随后,是一人的踽踽脚步声,徐徐渐近。
在那人停下的时候,有几缕光线透过锦被的缝隙,投射到了她的视野。
阮幼梨知道,他这是将灯点亮了。
清楚了这一点,她更是紧张得浑身绷直。
完了完了完了,等一下她该怎么开口啊?
然而现状已经不允许她细想了,因为耳畔的脚步声愈来愈近,最后,停了。
阮幼梨可以清晰地感知到,他停在了床前,而他的身影,则拓在了她的身上,将锦被缝隙间的光亮遮掩住。
完了。
这一次,阮幼梨的脑子里边,就只剩了这两个字。
下一刻,锦被一角就被人拉住。
阮幼梨感到他是想将锦被掀开,下意识地想坚守阵地,不让自己暴露在他的眼前。
于是她扯紧了被子,坚决不放手,与他开始了拉锯战。
可傅行勋到底是男子,又出身行伍,所以,阮幼梨就算是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扭不过他。
不消多时,她就失了阵地,被他夺去了覆在身上的被子。
没了被子的遮掩,眼前一片明亮。
而眼前的人,尽管是逆着光,也清晰地映入了她的眼帘。
光影明明昧昧地将他的面容勾勒,愈显得他眉眼如墨染,沉沉难测。
阮幼梨对上他的眼,瘪嘴眨眼,装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