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蓉强撑着喝了几天苦药。
白父不好与儿媳亲近,只和郎中交流许久,吩咐有什么需要的药材尽管取,白夫人抓着穆蓉的手狠狠哭了一场,责备自己不该忽略了穆蓉的身体,将事情一股脑交给她。
某个剑客也假装平静地来探望过,知道穆蓉是从与自己分别后病倒,他眼眶又迅速红了起来。只是这次穆蓉再不觉着有意思了,只觉得他懦弱得很,三言两语让月璧将他请了出去。
白逐年更是摆出一副深情姿态,日日侍奉在身边,药来了他喂,梦魇了他哄,连白家事务都顾不得了。
穆蓉几次劝他去做自己的事,他答应得好好的,半夜又跑回来。
穆蓉不知道他究竟是装深情装过了头,又或是在怀疑自己,只得继续装病。
连带着整个白家都愁云惨淡了几日后,白夫人突然来告知了穆蓉一个‘喜讯’,她先前邀请的神医来了。
白夫人说的时候,穆蓉正软软地躺在白逐年怀中喝药,听她说完,穆蓉脑中嗡的一声,下意识看向白逐年。
白逐年轻轻吹着药汤,将汤匙抵在穆蓉嘴边朝她微微笑:“蓉儿且放心,那人叫闻永安,是我多年好友,更是药心谷的大弟子,一身医术堪称活死人肉白骨,有他出手,蓉儿一定会没事的!”
说是好友,实则也就当年游历江湖时有过短暂的交集罢了。闻永安性格古怪,跑去挖尸体时被捉住暴打,他看不下去挺身而出,闻永安反怪他多管闲事。
两人狠狠打了一架,闻永安武艺并不弱于他,甚至在打完后还能一瘸一拐来为他诊治。
他觉得奇怪,便问闻永安既然有此武艺,为什么不反抗,闻永安却说自己本就做了错事,理该受罚。
两人不打不相识,结伴游历了一段时间,闻永安就和他告别,去了瘟疫新发的地区。
之后两人偶尔书信联系,自白逐年回家后,两人再未有过交集,连他成婚对方也未曾前来。
直到白夫人去信的第二日,他收到了闻永安用苍鹰急速带来的嘲笑,恰巧穆蓉病倒,庄上的医者又看不出个明白,他连发了十封信催闻永安赶来,现在也该到了。
其实白逐年也犹豫过,是否要向江湖上的其他名医求援。但穆蓉的美色实在天下无双,他不敢让穆蓉出现在江湖人的眼中,白家已不是当年的白家,若是真有人觊觎上穆蓉,他不敢保证白家能毫发无损地将人保下来。
不过诊治的是闻永安的话,白逐年便放心了。
他可是亲身体会过得,闻永安眼中只有死人和活人的区别,从不分男女。哪怕穆蓉出现在他面前,他应当也只会好奇对方的病状不同寻常吧。
说谁谁到,他思索之间,闻永安已经在折书的引领下进了屋。
他拎着一个巨大的药箱,身上只着一件青衫,黑色的腰带将他的身线完美地勾勒出来,堪称上一句猿背蜂腰。
他脸上还有几分赶路后的风尘仆仆,整个人却不显疲态。
狭长的凤眼往上一挑便是说不出的风流与邪气,说着刻薄话语的薄唇上还残有几分天生的殷红,若是小女孩见了说不定会囔囔叫他不是好人,可穆蓉不是小女孩了,她一见便觉得这男子好看得紧。
“催这么急,我还以为你命不久矣了呢。”
闻永安说话并不中听,至少白夫人听着就豁地站起身来,揉着腕子想给他个教训。
白逐年知道他的脾气,忙请求她去给闻永安准备个住所,把母亲调离开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