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仔细一想,就明白过来,小小年纪的弘昼流鼻血吓坏了,不知道找谁,所以就找到了她。
说着,她更是吩咐道:“吉祥,你把弘昼带下去洗把脸吧。”
等着弘昼将一张小脸洗干净,换了干净衣裳过来时,四爷与大夫已经到了。
四爷坐在床边陪着年侧福晋,大夫刚刚替年侧福晋把完了脉,正色道:“……侧福晋身子一向柔弱,先前又落下病根,平日里本就该多多歇着,万万不可操劳受惊,今日我就先替侧福晋开个方子吃一吃,明日再过来给您诊脉。”
说着,老大夫更是叮嘱道:“还请侧福晋谨记一定要好生歇息,万万不可再受累受惊。”
年侧福晋微微颔首。
她虽喜欢弘昼不假,却也是很多时候将弘昼当成她与四爷孩子的缘故,再怎么疼惜弘昼,却也越不过自己,只点点头说知道了。
方才当着四爷的面儿,锦瑟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添油加醋都道了出来,四爷原觉得弘昼太不懂事了,可如今瞧着弘昼那红彤彤的眼睛,怯怯的神色,当即心就软了下来。
想必弘昼吓坏了吧。
四爷的语气就缓了下来:“没事儿的,不过是流鼻血而已,小时候我也时常流鼻血,连药都不必喝,明日多喝点绿豆汤就好了。”
弘昼一个字不说,只含泪点了点头。
近来四爷忙的很,去年他因耿格格的花样子好不容易与江宁织造曹家牵上线,今年二月曹寅携长子进京述职,曹寅所奉上的料子皇上很是喜欢,可他万万没想到,在回乡的路上曹寅就病了。
三日前,四爷接到曹寅病重身亡的消息。
一向宠辱不惊的四爷气的砸了个茶盅。
虽说曹寅没了,曹家还有别的儿孙,但别人与皇上有什么情分?
也是因此,这几日四爷连来探望年侧福晋与弘昼的时间都没有,这让他很是自责,亲昵拉起弘昼的手,开口道:“不光绿豆汤解暑,还有西瓜、雪梨都可以,明日我就要苏培盛给你送些过来好不好……”
只是他这话还没说完,弘昼就连忙将手抽了出来,更是连连喊疼。
四爷眉头一皱:“好端端的,手怎么会疼?”
弘昼嘴巴一瘪,看了眼锦瑟,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四爷是何等聪明之人,当即不悦的眼神就落在锦瑟面上:“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锦瑟连忙跪地,硬着头皮道:“回王爷的话,方才奴才瞧见五阿哥站在床边,主子吓坏了,不小心推了五阿哥一把,一时间没注意力度……”
年侧福晋见四爷眉头皱的厉害,当即就打起圆场来:“王爷,锦瑟也是担心妾身,她平日里也很喜欢弘昼,定不是故意的。”
说着,她看向弘昼,柔声道:“弘昼,你的手现在还疼吗?锦瑟不是故意的,你原谅她这一次好不好?”
她说这话时可谓信心满满,毕竟这些日子弘昼一直对她的话是言听计从。
谁知道弘昼却噙着泪一言不发,并不敢哭出声来,那浑厚圆润的小肩膀一抖一抖的,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四爷扬声就道:“我知道你向来敬重锦瑟,只是当奴才也得有当奴才的样子,情况再危急,怎能动手伤了主子?”
“弘昼还这样小,若手上真伤的厉害,以后怎么读书写字?”
说着,他更是一锤定音:“就罚锦瑟三个月的月钱吧。”
年侧福晋嘴巴动了动,却是没有说话,这是她第二次在四爷面上看到如此冷峻的神色,第一次是她害的耿格格早产那一日。
弘昼心里笑开了花,可面上却仍是委屈巴巴道:“阿玛,您别罚锦瑟姐姐好不好?”
“我不疼的,就是今日我和哥哥约好明日一起去打陀螺的,这下打不了了……真的,我不疼……”
锦瑟自至年侧福晋身边伺候,谁人见到她都只有夸赞的份儿,她虽不在意三个月的月钱,可这等屈辱却是十余年来头一次。
偏偏弘昼还在喋喋不休,她恨不得拿针将弘昼吧吧说个不停的嘴给逢起来。
四爷冷声道:“不必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