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一早官府就派送了一辆马车来,他瞧着车子虽算不得敞大,但坐一人是全然够的。
且那车子上还有县府的镖旗,旁人一瞧就能晓得是朝廷的车子,怪是威风。
另外又送了十贯钱的盘缠费用。
这些银子便是节俭着用,进京赶考一趟也未必够,不过能贴补一些,比之没有已经好很多了。
“以后要能中进士,那就是天子门生了,不晓得又是什麽样的光景。”
祁北南见弯着腰在柜子里头拾掇衣裳的哥儿。
他屋里的柜子有些高,萧元宝得垫一垫脚才能把放在高处的衣裳取下来。
祁北南走上了前去。
萧元宝瞧见衣柜里多出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自他脖颈边穿了过去。
他偏过脑袋,险些碰到祁北南的下巴,于是稍稍往后头退了一些,身子便抵在了书柜上。
祁北南不退反进,垂眸看向受他圈在胳膊间的哥儿,道:“你喜欢天子门生么?”
萧元宝眨了下眼睛,没答话,他看着祁北南微有点干涩的唇,还是不由自主的轻点了下头。
祁北南放低了声音,问道:“那你是喜欢位居榜首的状元郎,还是喜欢沉稳不张扬的榜眼,亦或是风姿绰约的探花?”
轻和沉稳的声音落尽耳朵里,萧元宝耳根发红。
祁北南的声线褪却了十几岁少年郎的青涩,已然是更趋近于青年的声音,别有一种蛊惑人的感受。
萧元宝不好意思直视他的眼睛,微侧过了些下巴:“说大话,好似是我欢喜甚么就能得一般。”
祁北南低下了些头,更凑近了萧元宝:“大话又不是说与旁人听,说来与你听听也无妨。”
萧元宝羞赧两人这般说话,想要逃开去,圈他在衣柜前的胳膊却不肯松开。
“我还得去给你收拾箱笼呢。”
“说了再去,也不急。”
萧元宝无可奈何,便只好道:“都好,我不挑的。”
祁北南低笑了一声:“这么好打发的啊?你挑剔一点也没关系的。”
萧元宝抿了下唇:“只要是阿南哥哥,我觉得都好。”
祁北南嘴角扬起,他与萧元宝理了理衣领,道:“此去少不得两个月之久,待我去到京城,安顿好以后,进了考场里头,就教秦缰回来接你。好不好?”
萧元宝眸子一动,他早算过了祁北南这回去京城赶考要多少时间。
光是来回就得月把时间,考试又得九日,外在等放榜十日左右,随意就两个月的时间去了。
倘若会试上了榜,还得参与五月的殿试,时间又得往后推。
前去磷州考试,最长也月余,何曾需分开这般久。
越是临近赶考,他心里头其实越不是些滋味。
可他不好张口说舍不得祁北南,会试是要紧大事,他这般扭捏岂不是教人觉得不懂事,竟是还不如以前年纪小的时候么。
待到下一回生辰,他便年至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