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到,礼官宣读了进殿受试的规矩后,朱门启,一行贡生方才随着引路的官员入。
汉白玉的石柱,金碧辉煌的楼宇,贡生不敢东张西望,可还是被所过之处的建设所震撼。
行至太和殿,身子在冷吹的晨风中也起了汗。
身着金纹龙袍,头戴冕旒的皇帝已在殿中。
开德帝已至中年,腹微腆,威严雍容,不难瞧出年轻的时候亦是个相貌端方的皇子。
考生依礼叩拜,皇帝简说了两句,时辰差不多了,便让入座。
殿试由皇帝亲考,不设考官,此次选用了内阁大学士两名,六部大臣六名,以及御史监试四名。
考验也不似此前的任何一场考试那般关在狭小的号房中答卷,太和殿中设桌一百二十张,考生便如此光喇喇的落座其间应考。
周遭穿行着十几名朝中大臣,更甚皇帝也在殿中行走,观看考生答卷。
头回前来的贡生坐在其间,简直如坐针毡,后脊生汗,竟是不如在那巴掌大的号房之中屈着。
如此心中倒是还安宁不少,可静下心来应考。
不似这殿试,答着答着身侧便多了个人,不知是大学士,又或者是皇帝,且还近身站着,真教人心中惶恐不已。
殿试只考一场策问,当日交卷。
题目由皇帝钦定。
祁北南初次殿试时,心中也是惴惴,落座于位置上,也用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才定神静心入了境。
其实殿试虽说是皇帝钦定题目,可考题少,题出的也并不刁钻。
于秋闱春闱那般厮杀过来的考生而言,当真算不得甚么难题。
这场考试,考得是心境。
为此头回殿试不过的贡士,大多二回就能过,再不济第三回也能过。
便道是一回生二回熟。
祁北南时下是第二回殿试,且不说他头回就过了,后做官参与的科举事宜实在是太多了。
在地方上做过巡考官,也在太和殿监过考,甚至还批阅过考卷。
眼下这殿试,实在是再得心应手不过。
但他不能表现得太自若,也还装模作样的局促了一盏子茶的功夫,这才提笔挥洒如流。
直至身侧飘来一股龙涎香,一抹明黄色的衣袍停至在了他的身侧,他方才稍有凝滞。
祁北南不曾抬头,只继续做着答。
身侧的人停了好一晌,方才行去别处。
交卷从太和殿出去,直至是出了宫门,许多考生尚且还未从殿试中回缓过神采来。
“如何?可还顺?”
祁北南出来与罗听风结了伴,人多,车马也多,他没瞧见姜汤源。
两人行至偏僻处,方才谈论考试心得。
“陛下出题巧妙,福惠学子。”
罗听风如此说道,他哪里敢直言皇帝出题并不难。